接下来几天的生意,没有最旺,只有更旺。
丁氏螺蛳粉的名头已然冲出胡子巷,成为欢喜街人人津津乐道的吃食。
只是这每日供应属实少了些,300碗,老饕们得一日三餐地吃,不仅一个人吃,还要一家人吃,这哪里够?
于是,有些人天不亮就来排队,有些脑瓜子灵活的,甚至干起代排队的行当。
排一个位,收费三文钱呢。
饶是这么贵,也有的是人愿意花。
可见这螺蛳粉有多红火。
然而总也吃不到,老百姓难免有些怨言。
丁汝樱经过慎重考虑,终于决定,扩大经营!
她租下小铺旁边的大院,摆上几十套桌椅,一个露天吃粉点就改造完成。
然后再请几个帮厨、上菜的小厮婆子,人手也有了。
日供应量猛增到1000碗。
杏儿吓得半死:这才赚了五六两银子,转头又花出去五六十两!
这样可怎么成?这生意,越做越费钱!
况且1000碗,欢喜街哪儿来这么多人?
小姐真是贪心不足,不会买卖!
“小姐,不可,不可呀!”杏儿捂紧钱袋子,怎么也不肯拿出来。
“一天五六两地赚,不也很好吗?何必如此蛇吞象!”
“您靠算学赢回来的百两银子,所剩不多了,后头两个月还要花用呢!”
“不行,我决不能让您乱使这钱!”
杏儿这么坚决,丁汝樱不由得叹气。
后悔让这小丫头管钱了。
“杏儿,扩张是必定要扩张的,将螺蛳粉发展为全民吃食,才能把这门生意做大。”
“况且今后也不止做螺蛳粉,我有自己的计划,现在还不宜说。”
“这钱迟早要花,你快拿出来吧。”
杏儿还是不肯。
丁汝樱只好敞开天窗说亮话:“杏儿,我是小姐,这是我的钱,即便我拿来撒,那也是我说了算!”
这可把杏儿彻底惹恼了。
虽说她是个下人,但之前原主一直是个糊涂蛋、软性子,大部分时候都依赖她拿主意。
她早已习惯了小姐的不能自理,更习惯了小姐听她的话。
可是最近,小姐一而再再而三驳斥她,不但不听取她的建议,还任性妄为做出相反的举动。
她不得不认为,小姐这是跟自己离心了,看不上自个儿了。
“既然如此,那小姐的钱,我也没资格拿着了!”
杏儿红了眼,发狠将钱袋子扔到桌上。
“杏儿只会伺候人,不懂做买卖,恕不能伴着小姐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哭着跑了。
丁汝樱:……
杏儿撂挑子,店铺经营一下子变得困难起来。
因为她和王大力本来就是骨干,懂的最多,干的也是核心的烹饪活。
她这一走,王大力根本忙不过来,新来的人又不懂,店里顿时手忙脚乱。
倒霉的事情总是同时发生。
这一天,一个高大健壮,浑身腱子肉的壮汉,因为多等了一会儿,便脾气大发,一巴掌把桌子拍得震天响。
“怎的这么慢!这么慢还做什么买卖,不如关店了!”
店里新请的小二赶紧满脸赔笑跑上前:
“客官稍安勿躁,马上就来、马上就……哎哟!”
壮汉竟根本不听解释,伸手把小二推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还一脸戾气:
“马上马上,这都多久了!什么臭气熏天的螺蛳粉,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还不如去欢喜酒楼,吃得舒服高雅!”
哦?
丁汝樱听出来了。
看来这不是普通的抗议,是有人存心闹事呀。
她眼神示意小厮去把小二扶起,自己也从灶台后款款走出来。
“这位客官,承蒙大家喜爱,小店的螺蛳粉太受欢迎,制作速度跟不上,谁来了都得等一等,大家都是知道的。”
“您若时间仓促,不愿意等,可以另寻他处,免得饥肠饿肚。”
壮汉见她说得如此坦然,左右食客又都点头称是,顿觉得自己这招不灵,赶紧又寻一招,把三角眼瞪起:
“你这是赶客?又是久久拖着不上菜,又是赶人走,哪有这样做生意的,莫不是在侮辱我!”
“你敢侮辱我,别以为是个小娘子,我就不敢打你!”
说着,他又一掌下去,把桌面拍出一条裂缝。
其他食客看这人要发狂,吓得粉也不吃了,四下逃窜,连原先在排队的都散了些。
壮汉达到目的,他还想着再给这不知死活的小老板一点颜色看看,于是又挥起拳头:
“我就见不得狗眼看人低!你这店还是关门吧,否则我这拳头可不长眼睛!”
这下连小厮们也吓跑了。
偌大一个店里,只剩丁汝樱一个娇小女子,与小山似的壮汉对峙。
然而丁汝樱毫无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