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荡荡的军队行走在回京的路上,人多自然就走不快。因为打了胜仗,一路上各地官员要组织民众夹道欢迎,还要摆酒接风庆贺,这样一来,行军的速度就更慢。
福临心急如焚,他早就在计算着林月生孩子的预产期,要是自己不能赶在林月生孩子前回去,心里就觉得很对不起她,至于佟佳氏,预产期也是在五月,他对自己的妻妾并不挂心,妻妾生孩子,那是妻妾的本份,他除了盼着能生个男孩,其他的都不屑一顾。
但林月不是自己的妻妾,林月生孩子不是她的本份,再说,这次出征朝鲜,林月交办的事说的话,全都变成了现实,而且桩桩件件都使他功勋卓着,福临的心情变得一天比一天急迫和焦虑,跟着大部队走,就像乌龟在爬,这种速度回到京城,估计都能听见孩子叫爹了。
福临实在等不及,三下两下扯下左手臂上的“婴儿包”,来到阿济格的将军帐篷,见阿济格正在和岳托说话,福临对阿济格说,我要先走一步,娘子要生孩子了,我要回去看看。
阿济格心里一惊,他带兵打仗多年,从来没有哪个将士因为娘子要生孩子这种家庭琐事而擅自脱离军队的,阿济格看看岳托,岳托也瞪大眼睛看着阿济格,阿济格皱眉,提醒福临,将士出越行伍,托伤作病,以避征伐,触犯这些军规都是要被斩首的!
福临才不怕军规呢,他来打仗就是镀金的,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是庶民的一厢情愿,在等级制度深入骨髓的封建王朝,亲疏关系,官职大小及身份,都是影响结果的最重要因素,何况福临,要杀要砍,听凭父皇处置!
福临并不回答阿济格的警告,他只是来给阿济格打个招呼就走,不是来向阿济格请假的。福临礼貌的向阿济格拱拱手,转身上马,大白前蹄腾空,一路绝尘而去。跟在福临身后的,只有几个亲兵和鲁才。
阿济格非常恼怒,带兵打仗多年,军旅中从来没有手下人敢如此对自己轻慢,前次叶布书与阿济格一起打朝鲜,叶布书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藐视军威的问题,军令大如天,阿济格恨不得将福临抓回来就地正法。
岳托在一旁冷嘲热讽,你的构军之罪呢?阿济格哪敢对福临动用构军之罪?临走时皇上再三嘱托他,要确保福临的安全,保证福临的安全是交给他比夺取战争胜利更重的任务。福临没在战斗中出事,却在打完仗以后被斩了?回去怎么向皇上交代,皇上不把他凌迟了,不灭他十八族他自己都不信。
再大的怒火,阿济格都只能强压在心里。
岳托想起自己的战功被福临抢去,他内心的愤怒并不比阿济格弱。岳托趁机将福临抢他战功的事对阿济格说了,阿济格却一点都不恼,对岳托说,我知道这件事很蹊跷,但请军功的奏折已经报上去了,你现在说这事有什么用?
请功奏折上罗列的立功将士,都是在各个战场上取得的战绩,只有福临,是在非战场的铁山抓获的毛文龙和打死打伤敌人的,但凡有一点脑子的人都会提出疑问,但皇上会提出疑问吗?皇上希望福临有军功,至于这军功是怎么来的,皇上日理万机,他才没有时间和兴趣过问。
岳托心里的愤怒更加难以压制,这件事太窝囊,他绝不能认命,不认命就拼命!岳托只能将自己的拳头攥的嘎嘣响。
林月的预产期到了,佟佳氏也从爹佟图赖那里获悉,阿济格的军队大概会在一个月后凯旋,佟佳氏放了心,同时放出话,说自己马上就要生孩子了,她将自己的卧房布置成了产房,请了稳婆,不仅做好了一切生孩子的准备,还对稳婆的生命做了安排。
佟佳氏生孩子的事,是人都知道,但另外有人要在福临的府里生孩子,除了佟佳氏和林月,还有佟佳氏的贴身丫环小桃,却再没人知道。
佟佳氏心思缜密,做事周到,她要让林月的金蝉脱壳,狸猫换太子的事万无一失。这万无一失,确保的是自己的声誉和安全。
林月是生过孩子的,知道孩子出生前生理会出现的种种征兆,所以并不惊慌。至于何时生孩子,林月没给自家院里任何人说过,因为知道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她只告诉蒋玉娘,这两天心情烦闷,想一个人静静,如果蒋玉娘没有看见自己了,不要到处找,也不要对任何人说,以免大家牵挂,最多一两天,她自己会回来的。
林月担心,万一蒋玉娘发现自己不见了,她必定会兴师动众到处找她,到时自己的去向就会暴露无遗。
蒋玉娘听说林月想一个人,那个人叫静静,她不认识静静,听名字应该也是一个女人,既然林月想静静,又事先给自己打了招呼,知道了林月的去向,她也就放了心。
双方的准备工作都做得很细致也很完备,只待林月的动静。
终于,这天晚上天刚黑,林月就感觉到自己有了生产迹象,不敢耽搁,对蒋玉娘说,我想静静了,决定到静静那里去住两天,过一两天就回来。
蒋玉娘这两天见林月像生病的样子,穿着宽大的衣裙,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但林月却说,自己没病,只是心里烦躁。林月心里为什么烦躁?蒋玉娘不知道,她只能更加小心的照顾着主子。现在听林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