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敬披着黑色披风,走在前面,两名锦衣卫一左一右紧紧的跟在后面,就在焦敬走出诏狱准备上马车的时候却被拦了下来。
却是王振,王振看着焦敬皮笑肉不笑的道“驸马爷,万岁爷还有一句吩咐,让您明儿跟着奴婢一起去午门看场好戏,切莫迟到啊。”
焦敬此时心境已有所变化,可话音中还是有些颤抖道“总管大人,您这什么意思?”
王振道“没什么意思,就是万岁爷旨意,您呐,回不去了,得在侍卫处休息一夜,明儿赶个大早,看场戏,然后不得停留直接去军前效力。”
焦敬闻言咽了咽口水,然后语带哀求道“总管,此次一别我恐怕要与老母亲天人永隔了,难道去与母亲道个别都不行吗?”
王振嘿嘿一笑道“驸马爷勿忧,万岁爷都已经想好了,令高堂此时已经在大长公主的陪同下收拾行囊了,驸马爷安心住着就好,毕竟万岁爷的旨意可不能违抗的。”
焦敬身子猛的一晃,随后无奈道“既如此,我就随总管安排了。”
王振点了点头,对着焦敬身后的锦衣卫使了个眼色,这才笑道“这就对喽,驸马爷,万岁爷的旨意还是乖乖的听着才对嘛。”
说完转身就走了,独留下暗暗咬牙的焦敬和一言不发的两名锦衣卫军士。
而朱祁镇此时却是已经再次来到了慈宁宫,向太皇太后见礼后,祖孙二人互相聊着天。
太皇太后像是见了风寒,身子不爽利了,甚至在两人闲聊期间已经连续进了两次汤药。
眼看着太皇太后精神不振,朱祁镇蹲在祖母跟前,双手轻轻的握着,只感觉太皇太后的手竟再也没了前些年的细腻,犹如枯树一般。
太皇太后有些慈爱的看着朱祁镇道“孙儿,我梦到了仁宗皇帝了,仁宗问我,天下如何?”
朱祁镇轻声回道“自然是安稳的,祖母莫要多想了。”
太皇太后摇摇头道“我没多想,是仁宗想我了,说他有些孤寂,希望我能去陪他。”
说完又笑笑道“我跟他说啊,我还没看到重孙子呢,怎么就能走了?”
朱祁镇也跟着笑道“祖母不是已经安排了吗?等过孙儿到了岁数就大婚,给您生一窝的小孙孙,让您每日里都笑得合不拢嘴。”
太皇太后笑着拍了一下朱祁镇的头道“净说胡话”
说完收敛了笑容道“皇帝,有什么消息瞒着我了?”
朱祁镇眼中愕然一闪而逝,随后笑道“祖母,孙儿怎么敢瞒您啊,就是于谦那里治理内涝还算有功,这天下太平着呢。”
太皇太后微微叹了一口气再次道“我梦到老小了,他跟我说别伤心,别难过,他下去陪他父皇了。”
说完满眼认真的看着朱祁镇道“孩子,别瞒着我,到底怎么了?”
朱祁镇此时也收敛了笑容,咬了咬牙才艰难道“祖母……节哀……越王叔…”
说着看了一眼祖母,确认太皇太后虽眼含泪花,情绪还算稳定,这才道“薨了……”
太皇太后闻言,轻声呢喃着“我知道这孩子身体不好,我也一直有准备,可想着还会拖一段时日,可没想到就这么……走了?”
朱祁镇没再说话,而是继续蹲着紧紧握住了祖母的手。
太皇太后微微闭目,好长一段时间后才道“你先去处理国政吧,你的孝心祖母看见了,国事为大,莫要因我这个老婆子就迁延国政。”
朱祁镇摇头苦笑道“正统四年,天地正统;这年号起的挺好,可是今年却真不是个好年。”
朱祁镇起身看向女官芙蓉道“芙蓉姑姑多看护着些,朕的确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我已经将办公点搬到了慈宁宫偏殿,若有事儿就直接找过来。”
芙蓉姑姑点头道“奴婢知道了。”
朱祁镇这才安心,然后就看着太皇太后喝了安神茶进入睡眠,这才悄声的退了下去。
正如朱祁镇在太皇太后面前的感叹,正统四年不算是个好年份。
年初甘肃地震,又临暴雪,一府之地竟致千人冻毙。
三月山西黄河凌汛,冲垮堤岸,数县之地淹没,到了夏天怕是颗粒无收。
五月,王骥整训军备,运粮队在贵州遇到山体滑坡,百辆辆车尽数被毁,幸好民夫只是受了情伤,未有人死亡。
现如今,京师内涝,整个河北大地主要河流几乎全部决口。
刚才顺天府来报,卢沟河决堤,南北具淹。
唯一比较好的情况就是,因为河北地区直属北直隶,内阁处理及时。没有产生过多的“次生灾害”。
再一个就是山东起了飞蝗,一府两县秧苗、菜蔬全部被毁,绝收已成事实。
现如今朱祁镇能做的就是稳定人心军心。
在来慈宁宫之前,朱祁镇已经命令幼军右卫撤出京师内涝之事,急行军去山东,帮助山东闹蝗虫之地,扑杀蝗虫。
令幼军中卫,开赴山西、甘肃救灾善后。
同时认真仔细的将每一本奏本都仔仔细细的揣摩之后给出自己的意见和批红。
朱祁镇在用自己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