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一,万物皆静。
已是春末时节,京城的气温逐渐升高,虽然天色未明,但空气中的寒意已不如前几日那般刺骨。
拂晓的微风吹过,带来一种慵懒的舒适感,让人心情愉悦。
离辰时还有一段时间,晨雾依然笼罩着京城,但永宁门外已有众多平民排队等候入城。
城内街道两旁的市集中,不少早起的商贩忙碌地整理店铺,准备迎接即将蜂拥而至的顾客。
这一天,看似与往常无异。
然而,仅过了片刻,一阵喧哗从城门方向传来,令原本漫不经心沿街巡逻的五城兵马司差役精神一振,迅速奔向城门。
直到差役们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模糊,呆立原地的商贩和平民才回过神来。
彼此目光交流,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和困惑。
相比生活在大明其他地方的百姓,居住在天子脚下的他们,消息自然更为灵通,知道近来屡次在辽东受挫的建州女真再度蠢蠢欲动,频繁调动兵力。
京城中甚至有传言,女真大汗皇太极不久将率领麾下铁骑逼近北京。
尽管所有人对这种荒谬的说法嗤之以鼻,但俗语有云,“无风不起浪”,这股流言还是在人们心中投下了阴影。
嘶——律律...。
正当迷离之时,远方街巷传来战骑疾驰的雷鸣之声,令紧张观望的众人不由得凝眸注视。
不久,几位神色匆忙的骑手驾驭着胯下神驹,穿越行商与平民交织的长街,映入众人眼帘。
“竟是八百里火速...”
人群中,熟知内情者辨识出骑手身侧飘扬的旗帜,不禁面露了然。
难怪城门近来骚动连连,竟是八百里急报抵达皇都。
短暂议论后,熙熙攘攘的长街重归平静与秩序,唯独几位心思敏锐者仍怔立原地,凝视骑手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按照王国惯例,唯有边疆告急或境内反叛,方可启用“八百里火速”。
反之,即便亲王陨落,或是天灾人祸席卷一地,也仅限于“六百里急递”。
此时此刻,皇都无端涌现八百里急报,恐怕预示的绝非祥兆。
...
...
在暖意融融的乾清宫内,朱由检早已起身,享用完晨餐,更衣完毕。
今日无事烦扰,他计划前往城郊的皇家军营与军械工坊进行巡视。
即便已对潜伏于蓟州之外的女真大军有所准备,朱由检心中仍不免忐忑。
这场战役与过往一年的“锦州辉煌”、“西南凯旋”截然不同,其结果将直接决定他的声誉与权威。
若能获胜,所有暗藏水下的妖邪都将灰飞烟灭。
然而若失利,那些曾受得罪之人,无论是“推恩令”下受损的贵族,失去诸多特权的功臣后裔,抑或是名誉受损的圣贤子孙...
他们无不期盼着一睹他的失败。
“陛下...”
正当朱由检整装待发,引领着同样改扮过的司礼监秉笔向西华门迈进之际,一道急切的呼唤穿透耳际。
循声望去,数道身影正跨过庄严的乾清门,急促的步伐向他接近。
虽未违背礼制全速奔跑,但他们不自觉地撩起宽大的官袍,以加速前行。
这一微妙动作,未能逃脱朱由检及其贴身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的目光。
瞬间的对视后,君臣二人内心皆是一惊,嘴角的笑容悄然隐没。
“禀告陛下,宁远八百里急奏!”
片刻之后,年届花甲的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气喘吁吁地来到朱由检面前,未等气息平稳,即刻跪倒在地,从怀中取出一卷密函,双手奉予眼前的年轻帝王...
这份急报原应呈交至政务厅,交由文渊阁内的贤臣预先览阅,但因今日轮值的次辅刘鸿训年事已高,恰好途经此地,便亲自取走了这份急报,随后次辅刘鸿训便会到来。
来了。
察觉到手中急报乃是从幽冥之地传来,朱由检心中一凛,迅速撕开信函上密封的红蜡,快速浏览起来。
而一向重视“法则”的内务府总管,此刻也罕见地微侧身躯,将目光投向了帝王手中的信函。
“干得好!”
在锦衣卫统领骆思恭略显惊讶的目光中,原本面容冷峻的帝王,在读完信函后,态度瞬间转变,眼中满是激动。
“陛下?”
喉咙起伏数次,锦衣卫统领骆思恭最终忍不住发问,心中却在猜测。
看来是好消息无疑。
莫非幽冥之地再次凯旋,那群惶惶不可终日的邪灵终将矛头指向了坚不可摧的“幽冥防线”,而非如预期般,借道蛮族,意图突袭蓟镇?
仿佛洞悉了眼前亲信的思绪,心情愉悦的朱由检迎着骆思恭惊愕的眼神,高声说道:“山海关守护者马世龙紧急奏报,前几日,邪灵三王莽古尔泰率军包围锦州,并派遣一队冥骑直奔幽远城。”
“留守幽远城的祖大寿趁夜色降临,率领军队将这帮狂妄的邪灵尽数歼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