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
“众卿家,可有事上奏?”
“回陛下,臣有要事禀奏,”蒋晋之上前道,“今科考生遇害案已于日前审结,凶手康景蓝自称是不满于中书令与吏部勾结,行科举舞弊之事,杀那两名乡贡,是寄希望于朝廷在调查这桩案子时,能牵连出出科举舞弊之案。”
“陛下,臣冤枉啊陛下!”蒋墨钧立刻跪到地上,以头抢地。
昭仁帝看了他一眼,对蒋晋之说道:“你继续说。”
“经调查,康景蓝的指控是因着被有心之人挑拨误导,那人姓刘,同为本届考生,二甲一十七名,尚未安排差事,据他所说,是为了干扰其余考生才胡乱编造。”
昭仁帝的视线从蒋晋之移到蒋墨钧身上,最后深深看了澹台境一眼,意味不明。
“开革功名,杖五十,驱逐出京,永世不得录用。”
……
散朝后,贺夔像往常一样凑到王霈贞跟前。
“瞧着陛下的气色好了许多。”
王霈贞边走边说,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听说是宫里的祝昭仪为陛下寻了一位民间的名医。”
“我怎么听说是方士呢?”
王霈贞脚步一顿, 睨了他一眼:“陛下说是名医就是名医。”
贺夔摸了摸鼻子,停下脚步,转而凑到蒋墨钧跟前。
“蒋大人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啊。”
蒋墨钧一愣,不明所以道:“贺侯在说什么?下官没听明白。”
“虽说折了一个辛苦培养的嫡长子……”
“贺侯!”
蒋墨钧有些羞恼,蒋屹恒一朝落马,蒋家少了一个前途无量的嫡长子不说,蒋家门楣也凭空多了块擦不去的污迹。
嫡长子伏诛,自己又深陷科举舞弊风波,蒋墨钧一肚子苦水无处说。
“蒋大人莫急,折了一个嫡长子,但您不还有一个风头正盛的庶子吗?”
贺夔眨眨眼,笑的一脸意味深长。
蒋墨钧的脸色更黑了。
如今朝上有两位蒋大人,吏部尚书蒋墨钧,刑部侍郎蒋晋之,可从未有人把两个蒋大人联系到一起。
关系之生疏可见一斑。
“蒋家一门不可出两位部院大臣,为了蒋家的未来,蒋大人还是要早些决断。”
贺夔撂下最后一句,便学着王霈贞的模样,负手走开了。
徒留蒋墨钧一人,脸色变了又变,愁眉不展,也不知在盘算些什么。
……
巫蛊杀人案落下帷幕,顾北柠突然清闲了起来。
这一日,顾北柠一行人打马东郊,去看昭仁帝刚刚赏给澹台衍的院子。
“这院子后头有座山头,种了许多果树,眼下正是桃子成熟的季节,我可要上去多摘些,箩筐我都备好了。”白玉京一脸兴致勃勃,眼睛亮得像淬了水的曜石。
贺停云好笑地摇摇头:“长公主清正,东阳侯风雅,也不知怎么就养出了你这副泼皮性子。 ”
“近墨者黑,你日日与我厮混在一起,怕不是一丘之貉吧?”
“牙尖嘴利,但凡你的马术能有口才一半好,也不至于被我阿兄赶出东郊大营。”
贺停云的兄长贺邶山日前回京,白玉京便常常拽着贺停云去东郊大营找他切磋演练,只可惜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样样不行,惹得贺邶山见他便躲。
“谁说我马术不行?捶丸投壶我可从不曾输过你。”
“让着你罢了,莫要当真。”
“好你个贺停云,今日我便与你好好赛上一赛,驾!”
“我怕你不成?”
二人扬鞭打马,少顷,便只能瞧见二人小小一团背影。
“还是少年郎有精气神啊。”申远弗不紧不慢地溜着马,呷口酒,一脸感慨。
顾北柠瞧了眼自家师父,打趣道:“听说您酒葫芦里的酒都换成药酒了?莫不成是被四公主吓到了?”
申远弗喝酒的动作一顿,颇不自在地放下了酒葫芦:“瞎说什么,你师父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怎会被一小小女子吓到?”
顾北柠笑笑不语,总要给自家师父留几分情面。
“听说你最近往四公主府跑得挺勤?”澹台衍问道。
“前几日在宫中见了贤妃娘娘,贤妃怜惜四公主失母,便叫我无事时多去陪伴,开导一二。”
“瞧着母妃待你,倒是比待我还要亲近几分。”
顾北柠眨眨眼,装作听不懂澹台衍的阴阳怪气,这几日抛开上朝点卯,她不是去见贤妃,就是去见四公主,算起来,她竟有七八日不曾见澹台衍了。
“小贺将军既已回京,郡主殿下应该也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