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来越大,芸儿哇哇地大哭起来。闪电中,雨丝像一串珍珠紧凑着,终于被线连在了一起。阿香顿觉视线更加得模糊起来,摇了摇头,摆弄着雨水。慌乱中,心中倒有几分欢喜,她觉得此刻的大雨,老天似有意帮她争取时间。这样,追兵反而一时难以顺利地靠近她。稍缓,阿香又坚定地抱起芸儿向坝子边上跑去。
近了,近了,马上就到渔船了。路径虽熟,但地带开阔起来。已然失去了地理优势,且毕竟抱着芸儿,步子没那么快。阿香靠在了大树前喘气。一回头,见稍靠前的吴统领已伸手向她衣带抓来。却听得“哎哟”一声,吴统领半跪在了地上。
不知何时,树的侧面站着一个手持木棍之人,他一身黑衣,脸上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吴统领。他手中的木棍微微颤动,似乎随时准备出击。
阿香心中一惊,思绪如乱麻。她恐慌不知黑衣人何许人也,但见吴统领半跪,心中又燃起一丝希望。她紧张地注视着局势,默默祈祷能出现转机,让她们母女平安。
“香姐,你快去上船。”
“啊,沐原,你怎么会在这?”
“今晚在马场多饮了几杯回来晚了,刚准备渡河。你快先走。”边说边向地上那高个统领扑了过去。没有了武功的沐原,招式是怎么也忘不了的,以至于适才准确地捅到了对方要害。却是没有什么力道。
阿香上了船摇橹转着圈,显然是在等林沐原。后面的个头低的统领赶了过来。一个闪电,小统领打了个寒噤。只见林沐原嘴角溢着血,一双眼睛像饿极了的狼般瞪着他。再看吴统领,眼睛瞪着,脖颈处鲜血如山泉在向外涌,那血涌到胡须处又向两侧流下,腿脚在颤抖着。失去了武功的林沐原力气比常人还要小,像只野兽般去拼着咬对方喉咙是个法子,这也确实奏效了。拾起木棍又依法向捅去,力气没先前足了,这次也没那么幸运了,小个子轻巧地避开了去。反手一剑刺进了沐原的胸口。后面的三名追兵也到了,火光越来越亮。
阿香看得真切,抹着泪水,语声有些断续地自语:“不,不,老天,今日这是怎么了。沐原,这不是真的。”眼见追兵过来了,依旧摇着橹在水中绕着。雨又大了起来,船中积了一些水,阿香神色木然,握着船桨的手越来越紧,缓缓向对岸划去。
轰轰的声音自上游响了起来,阿香意识到山洪爆发了,赶紧用力地划了起来,终于划到了岸边,抱起芸儿刚要上岸,一丈来高的江水夹杂着的小木头磕到了阿香头上。身子打了个旋转,水性极佳的她迅速地顺势向高处游去。芸儿像是呛了口水,哇哇地大哭起来。阿香举起芸儿,双脚一用力准备上岸,却前行不得了。想是一些藤条夹在了石头中继而缠住了脚踝,阿香拼命挣脱,那藤条却是坚韧得很。水流很急,如果返身潜水下去解那藤条,或许有机会。但芸儿怎么办。
阿香心急如焚,大脑一片混乱。她望着哇哇大哭的芸儿,又感受着脚踝处藤条的束缚,心中满是绝望与无助,额头上的汗珠和着雨水不断滑落。
雨势渐小,林汐瑶闻见像是芸儿的哭声,顺着台阶慢慢往下移动。
“香姐,是你吗?”
芸儿想是哭的没了力气,喊说:“喔喔…姨…娘。”林汐瑶试着伸进水里,探到了芸儿的身子,一拉却是拉不动。手向水中摸索,摸到一片头发,用力拉过芸儿,放置身后略高点的地方。摸索着下水去拉阿香。终于解开了藤条,拉上岸来,一摸脖颈处经脉,阿香早已没了气息。
抱起芸儿,回到屋内。林汐瑶面色凝重,给芸儿换上了衣物,细细地问了起来。芸儿看到什么就说什么。林汐瑶呆坐在榻边,渐渐明白发生了什么。
第二天,带着芸儿渡江过去,寻着俩认识的村民,帮着把哥哥和阿香合葬在了一起。
以后的镇上及附近村里的空气中时常飘浮着一股花香,养花的人多了起来。
夕阳的余晖已快消散,林汐瑶说道:“今天又全卖光了。晚上给你做好吃的。”说完,便牵着芸儿那乖巧的小手慢慢往家走去。
“为何恩公之子的礼物又被带回来了?”赵慕沄目光中带着一丝不解,望向柳洛秋。柳洛秋坐在椅子上想着恩公之子的遭遇,又念及当前局势的复杂,静默无言。
杨黛儿接着说:“当我们听闻此事,急忙赶到应天时,得知朱元障命廖永忠从滁州迎接小明王、刘福通至应天,船只行至瓜步时翻覆,他们落水身亡。柳兄怀疑这是朱元障所为,但苦于没有证据,因而感到烦恼。”
赵慕沄微微点头,似乎明白了其中的曲折,他说:“既然如此,生死有命,我们又能如何呢?你们也不必太过纠结。”
不久,杨氏端来了饭菜,她轻轻拉了拉柳洛秋,微笑着说:“奔波了这么远的路,肚子一定饿了,还是先吃饭吧。”
柳洛秋平静地问:“好,姨娘今天的饭菜是你亲自做的吗?”
“主菜都是你娘亲手做的,我只是帮忙,她一看到你们回来,就急着过来说话了,快坐下吧。”
杨黛儿伸个懒腰,语气似嗔非嗔地说:“这些年东奔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