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出门的时辰正好,街上有人来往,却又不至于过于拥挤,一路上也算是畅行无阻。
陆淮和景元在街上迂回几次,才进了一家酒楼。
雅间里,早就有人候着了。
“哎哟!陆状元!”
陆淮刚进门,那人便热情地迎了上来,围着陆淮打了好几个圈,笑得见牙不见眼。
“好好好!窦先生教出来的学生就是不一般!连中三元啊!好好好!”
“陆状元不仅文采好,长得也好呢!哎哟,真不错!不愧是窦先生的得意门生啊!”
“窦先生还好吗?陆状元娶亲了吗?”
对上陆淮清凌凌的目光,那人动作一顿,讪笑道:“好了好了,陆状元,快坐吧!这好茶好点心,已经恭候您多时了!”
陆淮点点头,跟着那人进到了屋里。
进去了才发现,桌边竟然已经坐了个人了。
那是个十六七岁的女子,瞧着模样清丽,也是个美人儿了。
那人一见着陆淮,便下意识地避开了目光,脸上还飞起了两朵红晕,一副娇羞的模样。
见状,陆淮不由皱起了眉头。
舒宗祥笑着道:“这是我家小女,多年前听过陆状元的名号,便一直对陆状元您很有好感!这次见面,非得央着我把她带上,我这也是没法子才——”
舒雅也连忙起身,对着陆淮屈膝行礼:“陆状元……”
行礼间,舒雅悄悄抬眸,看了陆淮一眼。
眼前男子的皮囊真是一等一的好。
身材颀长,剑眉星目,通身气质清贵,不知道的估计会以为这是哪家高门公子。
当然,舒雅也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眼前男子除了皮囊,学识更是一等一的好。
连中三元的状元郎……如何不叫人心动呢。
陆淮皱了皱眉,脚下往后退了一步:“我已有妻室,不好叫我家夫人觉得我不洁身自爱。”
他这句话,叫舒宗祥和舒雅齐齐愣住了。
不是。
年纪轻轻连中三元的,竟然是个妻管严?!
舒雅看着他,眼里的欣赏陡然没了大半。
她不是看不起妻管严,只是……人家都妻管严了,还能看得上她吗。
父女二人对视一眼,舒宗祥打着哈哈道:“是我太鲁莽了!哈哈,看来陆状元和陆夫人,感情很好啊!”
陆淮抿了抿唇。
“前些日子做了错事,惹了夫人生气。”陆淮叹了口气。
舒宗祥又笑了两声,抬手叫舒雅退下了。
他心里觉得有些遗憾。
本来还想着自家女儿跟陆淮年龄相配,若是能让陆淮做自己的女婿,他也脸上有光不是,却没想到,竟然早就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
舒宗祥面上不动声色地道:“陆状元,我跟你说两句掏心窝子的话,这女子啊,绝对不能一味娇惯,越惯着她们,她们脾气越大,咱们的日子就难过!”
“所以,就得打一巴掌给个甜头,如此一来,女人就会只感念你的好,心甘情愿地留在你身边了!”
陆淮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唇,没搭话。
舒雅已经起身离开,还不忘把雅间的门也一并关上。
舒雅离开后,舒宗祥抬手倒了盏茶,说起了正事:“窦先生一切还好吗?这么多年,我与窦先生少有联系,唉,我有好几次想登门拜会,却实在走不开身啊……”
“老师一切都好,”陆淮道,“有劳舒大人记挂了。”
舒宗祥这才点了点头:“这几天一直忙着,没时间跟陆状元见面,还望陆状元勿怪——不知朝廷派陆状元来扬州,究竟是做什么的?”
他的语气里带着试探。
“陛下说知府大人功勋卓着,想让我来跟大人学习学习。”陆淮不动声色地道。
虽然这人是窦显云的门客,但也在扬州知府手下待了许多年了。
舒宗祥嗤笑一声:“陆状元要是跟着这扬州知府学习,那可真是要完了!”
“哦?”陆淮眉梢微动,“愿闻其详。”
舒宗祥屈指敲了敲桌面,道:“扬州坐有运河,漕运发达,还有盐业,两个俱是天底下最挣钱的行当。”
陆淮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舒宗祥接着道:“公子怕是不知道,如今扬州知府,每年只往朝廷交五六成而已,余下的那些……我不好说,但是公子细想想,心里也该有个数了。”
陆淮嘴唇微抿。
没想到,如今扬州知府每年上交的税收不过只是十之五六。
也怪不得,陛下会想动这扬州知府了。
见陆淮面露思索,舒宗祥道:“有那么一大笔银子流落在外,想来,陛下心里也是很不安心的吧。”
陆淮回神:“看来,舒大人对陛下的心意倒是很了解。”
舒宗祥笑了两声:“为人臣子的,哪能不想着为陛下分忧呢!”
他叹了口气,接着道:“其实,我与陆公子也算是一门所处,陆公子的事,能帮的我自然尽量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