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得胜这时才发现,路旁的树枝已冒出新绿,尽管气候依然寒冷,但春天的气息已然悄然降临。
阳光照射下,午后道路变得干燥,大军的步伐也随之加快。
正月十日上午,前锋部队沿着贵山脚下的官道行进,绕过贵山;紧接着,贵州城便映入人们的眼帘。贵州城坐落在贵山之南,其名便源于这座山。
前锋部队早已选定了扎营之地,众人继续向东行进,从贵州城北数里外绕行;各部队列队前行,未遇守军出城袭扰,或许是因为刘瑛部的实力远超贵州城的守军。
......
尹得胜,右哨的指挥者,如今驻扎在通往湖光广袤之地的东面大道两侧,确保刘瑛统率的精锐部队免受来自贵州守卫的神秘威胁……自幼就被预设为百户继承者的他,深谙行伍布阵之奥秘;然而命运弄人,众多将领已飞黄腾达,他依旧只是百户一员。
尹得胜心中对城墙怀有奇异敬畏,却无法移开凝视贵州雄城的目光。那座城虽不及内陆的魔法都市宏伟,但也颇具规模,城墙延绵近十里!底部是丈余高的石砌基座,上覆土墙,远观犹如矗立于磐石之上的坚不可摧的要塞。
队伍在日中前抵达营地,此地环山低矮,视野开阔,难以遭受突袭。尹得胜的部众加入千总队,在山坡上继续构筑营地;前锋与后勤兵已挖掘出防御壕沟,众人接着着手堆筑土墙,树立栅栏,搭建魔法帐篷和营房。
刘瑛的主力部队在大道上稍作停留,用过餐后继续向东挺进。
尹得胜立于官道旁的山坡,注视着连绵不断的行军队列。刘大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走了这么久的险途,双脚满是茧,总算可以歇歇啦!”
尹得胜回首瞥他一眼,回应道:“只怕过不了多久,你会怀念起这长途跋涉的日子。”
初春的冰雨过后,汉王中军各部方才启程。抵达贵州城时正值元宵佳节,战士们品尝过象征团圆的糯米“浮元子”后,年关就算正式过了。
贵州城四周,茂密的森林环绕如屏。朱高煦命令一部分兵力隐匿于各地森林之中,令敌军无法确切判断包围城市的兵力规模;随后,左翼与右翼大军浩浩荡荡向东挺进,逐步接近刘瑛的部队。
部署完毕,唯有汉王中军的将领知晓,刘瑛部队人数约四万有余;而包围贵州城的军队总数竟逾八万。
……大军降临贵州城三天后,四面的围城工程已具雏形。
贵州城墙的周长估计在四十里左右,而围城工事却在城墙之外七百步之处,总长达十数里。
工事设计简洁却坚固,一道深沟,两侧堆筑土墙,此刻众人正忙碌于编织竹木栅栏,架设于土墙之上;每百步间隔,还设有营门、箭塔和观察哨。
远方的营地中,工匠们正忙碌组装回回炮与投石机,伐木制作云梯的工作也在同步进行。
朱高煦早知攻打贵州在所难免。攻城需携带大量箭矢、魔法火药和工具,因此未能携带重型火炮,以免拖慢行军速度。不久后,瞿能会自重庆府调集重型火炮前来支援。
“轰!”远方传来一声巨响,部分士兵直起身,转首眺望远方。紧接着,将领的催促声响起:“快,继续工作!”
在狂风呼啸的草原之上,朱高煦驾着骏马,目光穿透弥漫的魔法雾气,追寻着远方传来神秘法术的震颤。城墙某处升腾的烟雾昭示着施展法术的地点,即便那是威力无匹的洪武秘法,也无法对超出半里之外的敌人构成威胁。
汉王军的工事被魔法尘埃笼罩,仿佛在建造着通天神殿或封印魔物的堤坝。零星的法术轰鸣并未增添多少战斗的紧张气氛,因为在朱高煦的经历中,巫师们施展魔法时,也如同炸山般震撼。
朱高煦勒马驻足,收回视线时,发现附近的士兵都投来敬畏的目光。将领们的监视下,战士们并未停止他们的魔法训练。然而,一名壮汉全神贯注于眼前的魔法木桩,浑然未觉朱高煦的存在。他猛然大喝一声,挥舞魔锤,砸向木桩,发出“哐当”一声巨响。据说这样可以借助声音,缓解魔力反噬带来的内在创伤。
虽是早春的严寒,那汉子却敞着魔法披风,汗水在他黝黑的胸肌上闪烁,犹如阳光下的魔力之泉。朱高煦审视着每一张面孔,他知道其中许多人将在未来的日子里逝去,这种预感让他心中涌起淡淡的哀愁。古人言,仁慈者不宜领军,或许便是此理。
他既要盘算攻城时可能的牺牲,又挂念着刘瑛和盛庸在各自的战场能抵挡多久!在魔法的较量中,时间与生命究竟孰轻孰重,这是一个困扰他的谜题。
朱高煦再次仰首,迎着刺目的日芒眯起眼睛。一只灵巧的飞鸟在蔚蓝的天空翱翔,朝贵州城的方向疾驰。广阔的天空与炫目的光芒,让那鸟儿若隐若现,不仔细观察难以察觉。
突然,一声马嘶划破宁静,马蹄声中,一名骑士稳住坐骑,翻身下马,行礼报告:“禀王爷,周围二十里内的要塞已派人巡查,敌方营地几乎都撤离了!”
朱高煦微微颔首,暗自思量:贵州城的防御力量薄弱,他们在尽力收缩防线。
骑士继续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