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苦了头在那里歪着,说道:“当初因着你委屈了四姑娘,我就觉得亏欠她不少,想着在婚事上给她找个好人家,结果却是要给她寻个鳏夫么。也不是没有好的人选,不如再看看。”
贾赦只低了头在那里听贾母说话,贾母看了看他笑道:“我知道你是左性了,只是如今四姑娘虽在咱们这里住着,名分还是东府的名下,就是商议婚事也得由敬老爷做主才是。敬老爷是不通世事的,珍哥儿也得做主,你洋洋洒洒说了一通,谁料想人家是怎么想的。”
贾赦只得点头称是,贾母笑道:“寻个机会我问问珍哥儿吧,看看他们是什么意思,你们先将你太太侄女的婚事做定了再说。”
贾赦听了,心里就是再喜欢那王世一也不能生法了,只得低头告罪出去说与邢夫人听了。
邢夫人自派人与凤姐儿说了,凤姐儿立马告诉了薛姨妈。
薛姨妈甚是高兴,当即与薛蝌说了,便寻了冰人上门求亲。
邢大舅自是一口答应下来,蝌岫二人前次途中皆曾有一面之遇,大约二人心中也皆如意。只是邢岫烟未免比先时拘泥了些,见了宝钗、宝琴也不好意思共处闲语,又兼湘云在这里是个爱取笑的,更觉不好意思。幸得她是个知书达礼的,虽有女儿身份,还不是那种佯羞诈愧一味轻薄造作之辈。宝钗、宝琴自见她时,见她家业贫寒,别人之父母皆年高有德之人,独她父母偏是酒糟透了的,于外面名声也不甚好听,且岫烟为人雅重,宝钗与宝琴倒都深为敬重她,并不因她家贫而看轻她,有时还会出言维护于她,岫烟心中也敬重二人,见了二人也不羞涩,落落大方一如以往,就连贾母见了也只说薛姨妈找的好侄媳。
贾母转过头派人叫过了贾珍,与他说了那王世一,问他心里对惜春有何打算。
贾珍本就知道往事,虽然当初事情做的掩密,毕竟他也是东府的掌家人,贾敬为何上的山,他还是知道的,故此贾母提出将惜春抱过府抚养,他也没有提出异议,当然四姑娘养在西府,他这个做兄长的也没有过多的关注于她,在他的心里,惜春就是大老爷的私生女,自己没有权利为自己的父亲伸张正义,自然也就没有义务为贾赦养女儿了。
如今,贾母召他过来,原来是为着惜春的亲事,他倒是意外之极,仿佛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惜春也是要嫁人的,亦或是原来惜春的亲事是要东府做主的。
贾珍坐在那里想了想,是了,是了,不管如何,那惜春的名分还是在东府的,他笑了笑,遂和贾母说道:“老太太容禀,四姑娘毕竟是我的妹妹,如今我父亲又在山上求道,这事儿理应和他说上一声才是,孙儿倒是在其次了,终究我也做不得主。”
贾母早已料定贾珍这样说,只得笑道:“既是如此,珍哥儿就派人过去问上一声,好歹也是你妹妹的事情。”
贾珍恭恭敬敬的给贾母行了一个礼,笑道:“老太太只管放心,孙儿一会儿回去就派人上山告诉父亲。”
贾母点点头,心想,还能带回个什么信呢,敬老爷之前就是因着惜春上的山,难道竟能让他说出什么好话来么,珍哥儿也是精于世故的人了,却要带个叫他父亲生气的话么,也太不孝顺了,只怕珍哥儿这话不过是敷衍自己的。
贾珍回去告诉了尤氏,尤氏低头想了一想,遂笑道:“其实四姑娘年纪倒也不大,如今说这个也是为时尚早,不过终究是老太太的一片心,不然大爷亲自上山走上一趟,问问老爷是怎么想的。”
贾珍看了看尤氏,笑道:“大奶奶倒是心慈,只是你又不是不知道老爷是怎么个情况,等闲的他还不管呢,只恐咱们扰了他的清修,更何况是四姑娘。”
尤氏听了,便知贾珍不想张澜,她本是填房进来的,贾蓉也不是她所出,娘家并靠不住,那尤二姐、尤三姐有时反倒要与贾珍、贾蓉调笑嬉戏,尤氏虽说名义上是东府的珍大奶奶,其实她并不敢管贾珍和贾蓉的事,况且当年贾赦与贾敬夫人事发之时,她并未嫁过来,自嫁过来之后,贾珍也不与她说,不过是唯唯诺诺,以贾珍为马首是瞻,贾珍不管惜春,她也就跟着淡了下来心思,左就也不是自己的亲妹子,那尤二姐、尤三姐就算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子,不也没有敬重她,只顾着和自己的姐夫调戏么。故此,尤氏也只是做聋子瞎子状,又兼着她知道了贾珍与秦可卿有私,心里早已心如死灰起来,哪里还想着别的。
尤氏低了头,笑道:“大爷说的极是,四姑娘且还小呢,当前还是老爷的清修要紧,先稍等等吧,什么好人家没有,宁国府的嫡女出身,又是大爷的亲生妹子,别人上赶着巴着还来不及呢。”
听到尤氏这样说,贾珍嘲讽的勾起了嘴角,只是也不能与尤氏明言,只得笑道:“总是那府的老太太心慈,到底是咱们的妹子,你平日里也多看看,别叫西府调出咱们的错处来。”
尤氏忙点头答应着,心里却道,平日里你在家里外面荒唐行事,只恨没个新鲜的花样,自己疯不算,还要带上蓉哥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