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殿骑士团攻占台湾之际,郑芝龙的主力水师正忙于在广东围剿海盗刘香。因此,他派遣去增援台湾的队伍,多是由新近收编的海盗或走私商护卫组成。
对这些人,郑芝龙本来就不怎么信任,加上这些散兵游勇屡战屡败,逃回来的人还到处散播谣言。
说是敌方的炮火可以打到十里之外,射速之快犹如暴雨倾盆,威力之大犹如天雷炸响。
更有夸张的,说是敌方会诡异咒杀术,不少兄弟还未见到敌军,脑袋就开花了。
对于这些动摇军心的言论,郑芝龙自然不信。他不仅让施福处斩了散布谣言的士兵,还下令再有此类言行者,一律格杀勿论。
现在听郑森这么一分析,心中顿感不妙,那些所谓的谣言可能就是真的。
念及此处,郑芝龙强压下内心的波澜,看向郑森,摇头道:
“大木,你的推论虽有理,但缺乏确凿证据,难以令人信服。”
郑森听后并不气馁,转而看向五叔郑芝彪,“五叔,也谈谈你的发现吧。”
郑芝彪微微点头,从茶几上拿起一本账簿,仔细分析道:
“大哥、三哥都曾前往马尼拉进行贸易,应知晓西班牙人偏爱用白银购买丝绸、瓷器等成品,而非原材料。
然而,从去年九月至今年一月,从漳州月港的出货记录来看,圣殿骑士团却与西班牙人的做法截然不同,他们只购买生丝、棉花、硝石、生铁和火油等原材料。
这也从侧面印证了大木的猜测,对方必然拥有高超的制造技艺。”
见几人陷入沉思,郑森并不着急,他回到座位,缓缓饮了口茶,然后老练地接过话题,继续说道:
“基于这番推断,我与五叔一同走访了从马尼拉贸易归来的商贾。
虽未探听到先进火器的消息,但我们却有一个惊人发现:圣殿骑士团从上至下,无论士卒肤色如何,都会说汉语,且主事者多为汉人。
诸位叔伯试想,若圣殿骑士团真是欧洲流亡至亚美利加洲的分部,为何全会汉语,主事者又为何多是汉人?这实在难以解释。”
施福满脸羞臊,自己辛辛苦苦跑到濠镜的耶稣会去打听,却忘记了身边低贱的商贾。
顿了顿,他还是有些不甘心地问道:
“如此说来,末将打听到的那些消息都是假的?”
“不错,这很可能是对方故布疑阵的手段。”郑森点头赞同,随后又亮出银龙币,认真说道:
“钱币是朝廷的颜面,无论大明还是西方诸国皆是如此。 其上要么镌刻国号年号,要么印制图腾或国王肖像。
但这银币,一面是五爪金龙,另一面的人像却是中原人模样。
综合这些信息,大木认为圣殿骑士团很可能与我郑氏商会性质相似,不同之处在于他们崛起于西方,相同点则是两者皆由汉人创立。
而且,他们被称为‘先知’的头领,或许是与父亲一样强大的盖世英雄。”
“莫要危言耸听,”郑芝豹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斥责,“大哥白手起家,带领我们郑氏一族从卑微走向尊贵,岂是那什么先知可比!”
“英雄也好,枭雄也罢,并非他人所封,而是靠实力打出来的。”郑芝龙嘴角微扬,儿子的话不仅没有让他感到警惕,反而激起了内心的熊熊战意。
见郑森面色有些黯然,施福缓和了语气,继续探寻道:
“大少爷,是否还了解到其他有用的信息?比如说兵力如何。”
听到问话,郑森只好再次打起精神,接话分析道:
“虽然圣殿骑士团的具体兵力不清楚,但他们在马尼拉城的守军并不多,据说很多军队被派往了八打雁、比科尔、棉兰老岛等地。
然而,有几点值得我们重视。
首先,对方纪律严明,对百姓秋毫无犯,对商贾贸易也从不盘剥敲诈。
其次,他们与我方相似,拥有大量异族士兵,但不同的是,他们的士兵是混编的,这足以证明其管理能力的强大。
最后,他们的黑人士卒的数量远超父亲的三百‘乌番兵’。”
郑森虽然年纪尚轻,但跟随父亲已有四年,深知纪律和单兵作战能力对军队的重要性。
郑芝龙的水师人员构成复杂,不仅有汉人水兵和海盗,还招募了日本武士、吕宋人、朝鲜人,以及从荷兰、葡萄牙人手中买来的黑奴。
由于语言障碍和风俗差异,这些人又都是桀骜不驯、好战之徒,混编管理的难度极大。
为此,郑芝龙采取了基于兵源地单独建营的管理模式,再根据各营的特点组织协同作战。
比如,吕宋的水手技艺精湛,便让他们负责操纵船只;倭人勇猛无畏,便让他们充当跳帮作战的前锋;黑人善战且忠诚,便让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