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东凰对她这般说法,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不得不说,元紫樱虽年纪小,可脑子着实清醒理智。
两人又聊了这些日子在北梁的经历,元紫樱语气充满鄙夷:“北梁皇族都是个坏胚子。他们根本不把人命放在眼里,高高在上,视人命为蝼蚁,皇后如此,太子如此,端王夫妇也如此,好在端王夫妇和大将军都已经死了,北梁现在就是一盘散沙。”
新太子登基为帝,也改变不了北梁目前的处境。
军心不稳,君臣猜忌,互不信任。
再加上此次边关失守,军队士气大减,消息传到皇城之后造成的人心惶惶,都预示着北梁的覆灭在即。
“我进宫给皇帝治病那晚,恶毒的皇后就想让我给老皇帝做妃子,让我贴身伺候老皇帝。”元紫樱皱了皱眉,表情厌恶,“她想得美,活该她儿子受蛊毒折磨。”
晏东凰不发一语地看着她,只觉得她此时这般抱怨的语气有些陌生,有些稀罕,是她从未有过的态度。
或许只有最亲近信任之人,才能如此毫不回避地娇嗔抱怨,倾诉着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晏东凰笑了笑:“那给皇帝治病之后,你住在何处?”
“住在端王府。”元紫樱说着,忽然神秘兮兮地看着晏东凰,“那位大将军也住在端王府,端王明面上是担心他在将军府不安全,但我总觉得他们之间有猫腻。”
晏东凰像是看懂了她的表情,嘴角抽了抽:“你的想象力挺丰富。”
“陛下不相信?”元紫樱拧眉,“我觉得他们之间真的很不正常,尤其是大将军毒发的时候,端王那种担忧到失控的表情,跟寻常王爷和将军的关系根本不一样……不过他们是什么关系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端王曾经还想让我给他做侧妃,所以我觉得北梁皇族的人都有病。”
一个皇后想让她做皇帝的妃子,一个王爷想让她做侧妃,那么想当然的以为也能决定一个女子的命运。
都是高高在上不知尊重为何物的龌龊东西,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元紫樱想到这里,忽然觉得雍朝的那些个王爷们还要好上一丢。
当然也有那么一两个烂人,比如晏鸣和晏翎。
元紫樱心里生出一种莫名的厌恶和无奈,想着其实天下权贵都差不多的吧。
不仅仅是北梁,各国都一样。
高高在上的主子们个个不食人间烟火,高贵得根本不把蝼蚁放在眼里,又怎么会去在乎普通人的死活?
“陛下。”长兰端着膳食走进来,“您和元姑娘先吃饭吧,谢将军和两位南将军正在巡逻将军府,他们等会跟其他将士一起吃饭。”
元紫樱回神,抬头看向晏东凰:“陛下,你去北齐见过了母亲,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这个女帝当得好不好?是一个明君吗?”
晏东凰点头:“是一个好皇帝,但不是一个无所不能的皇帝。”
元紫樱哦了一声,忽然想去看看这个母亲长什么样。
她看了看晏东凰,又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知道她们二人谁长得更像母亲。
闲聊一阵,晏东凰和元紫樱一起用了膳,膳后元紫樱想洗个澡:“我好久没洗澡了。”
晏东凰道:“我让人给你烧点热水。”
“嗯。”
元紫樱去沐浴更新,晏东凰走了出去,站在庭院里打量着这座将军府,心里已经开始思索下一步作战计划。
如今算是战乱时期,早点结束战争,早点修生养息。
最好九月之前结束吧。
有两个月的时间筹备成婚大礼。
去年十一月欠了凤摇光一场大婚,今年十一月正好补上。
“陛下!”萧青梧疾步而来,一袭青色披风随风招展,衬得他身姿沉稳,“卑职方才命人去探了探,曹吉应该有继续退兵的打算,北梁大军并未在渡水附近安营扎寨。”
“所以这是打算避开我们,让所谓的援军把丢失的城池赢回去?”晏东凰神色漠然,“临阵脱逃,不惜代价保命,可见君臣之间一旦失去信任,代价会是不堪设想的。”
宫连城和端王的死固然有元紫樱在其中起到作用,但归根结底还是争储所致。
大将军出事,黑甲军人心惶惶,皇帝再想凝聚出之前的士气,已然难如登天——尤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晚间晏东凰在书房和萧氏兄弟制定下一步作战计划,大军休息一夜,人和马皆吃饱喝足之后,养精蓄锐一夜。
翌日,晏东凰整军乘胜追击。
因为曹吉兵马撤得快,渡水城防守空虚,雍国大军竟是一天之内连攻三城。
八百里加急情报送到皇城。
君臣齐齐大惊失色。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