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灾还能逃死,可是瘟疫那是不见天,不见地,就在无影无形中感染上了,不及时治疗,那就死翘翘了。
那是沾作就死,靠着就亡,一家子,一个村庄,一个城市,乃至一个流域,相互传染着,空前绝后,吓人害怕的。
就那个施救者,埋尸者等等都是给自己的挖墓人。很多地方为了逃避,而无人问律,谈疫失色地避之三舍。
人性的不是不救命,救命要将自己搭进去,陪死相许又何为,那个舍身取义,也是枉费心机。
听天由命啦!保护好自己,更是保护好他人,此一时彼一时,面对着瘟疫,唯有的就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官员亦如此,何况百姓,更何况无所适从,又无可救药,自是无可奈何,也只能望船沉了。
一时堰堤又成了坟场,惨不忍睹,真是尸横遍野,饿殍枕藉,号恸崩摧,泣不成声。
那些能动的难民,相继逃离了现场,往高处撤走,将瘟疫带到更远的地方,当作了撒播的种子。
向盱山,溯淮上,走北陈集,渡运河,凄凄惶惶,东逃西窜,亡命天涯。
而那此官员,弃百姓于不顾,怕自己传染上,皆退避三舍,任其发展,以至发腐的尸味,臭气熏天。
可叹这些官员,尸位素餐,尤其甄鸿儒带着一群官船,停泊在避风港湾,全家依然是生活无忧,独那孙子更是心肝宝贝,捧在手里怕吓了,含在嘴中怕化了,是他的全部生命。
甄鸿儒更多的是躲在船上哄孙子,事情又交给了马勒行去办理。
马勒力倒在灾害面前,责无旁贷,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力挽狂澜,救百姓于水火之中,体现了职责所在。
他根据历来抗灾经验,有效开展了补救措施,积极投身在防洪抢险中,试图减灾赈民,图个好口碑。
他在能力所及范围里,使其最大化地发挥效能,一是群策群力,派兵丁组织已在堤岸的民众,生产自救,抗洪抢险,发挥难民救难的自治组织。
二是互助友爱,帮助困难群众度过难关,建立互助组。
三是组织维护社会治安,保证到岸群众生产生活秩序,以防穷凶极恶的歹徒,趁火打劫。
最紧要的是以运河总督名义,修书一封,派快马信使告急皇城,以求天子下诏。
其文曰 :
吾皇万岁及老佛爷:两淮告急,黄河夺淮,悬湖又决堤百丈,直下东洋,以至千里泽国无人烟,人畜皆成鱼虾鳖。又闻瘟疫并发,祸不单行。
其状尸横遍野,饿殍枕藉,号恸崩摧,已成人间地狱。十万火急。泣血叩首,祈求圣上救民于水火!
运河总督甄鸿儒谨呈!光绪年月日。
上岸的民众和官兵自顾不暇,才松一口气,苟延残喘,却来拯救他人,已是十二万分不情愿,何况能上得岸来的,多为强人,目的是为求自保,哪能有那种舍小家顾大家的风格?只做良民不做贼人,已是自律。
人们都在生命垂危的时候,谁不保命?尤其在瘟疫到来,自然作鸟兽散。
马勒力再强悍,也难控制田鸡要命蛇要饱的局势,他的能力也只能在防灾民内乱上做一点文章,就是想办法埋掉那些死人,不让疫情扩散开。
也求得民间治疫的草头方子,就地取材,人人喝汤药。
凡有多发性肠胃病和异变性肺感染,可用二三十粒黄豆嚼碎,温黄酒送服。
老中医开的草头方药有:防风、胡麻仁、青黛、青蒿、蓖麻子、白豆蔻、陈皮、缩砂仁、茯苓、泽泻、薏苡仁、 汉防己、独活、络石藤、瓦楞子、怀牛膝、棉花子、桔梗、苦楝根皮、血竭、昆布、海藻---等等几十味。
但医师又从哪里来抓药呢?药费谁来出,可不是公费医疗。何况远水解不了近渴,一切都是听天由命罢了!
在古方记载中,避瘟疫,尤以香药熏治最为盛行。香者,天地之正气也,故能辟恶而杀毒。
疫症源于秽气,预防疫症需扶正祛邪、芳香辟秽。现在就地取材,有的是香蒲和艾草。
那么就是发动瘟民,组织自救,大量的收割此两项救命草,进行熏治消毒。一条百里长堤,又变成了烟雾缭绕的云带。
这些草头方子,都是甄鸿儒从《黄帝内经》中找出来的,他是个全才,知识广博。
又是个大儒,对于此瘟,也只有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弄个草头方子,糊弄糊弄一下黎民罢了,也算是官府有了抗灾行动,寄希望于手到病除。
马勒力是坚决的执行者,带领官兵,组织民众,干的热火朝天。
可是那个盼望朝廷赈灾救济,不经意间已有数日,可叹那决堤之水依然是汩汩而下,川流不息,奔腾到海,一泄千里,将里下河地区淹的一片白茫茫。
滚滚洪流,带走多少房产?多少人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