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禾菀吓醒了。
这是在她父母府中,她的院子,她转身去看,屋内就只点着一支蜡烛。
“你是怎么进来的……”
傅禾菀急忙坐了起来,低头看了一眼,她现在只穿着一件白色中衣,正要扯过被子将自己裹住,又看到手指上全都是白色的药膏。
“这是从京城送来的,御用的药膏,对手指上的伤有奇效,涂好了之后,不会留疤。”
“大人还有吗,这盒是新的吧。”
凌隽驰拉过她的手腕,放到了他膝上,继续给她涂还没涂抹完的手指。
手指上冰冰凉凉的,那种阵阵疼痛的确是好了不少。
“有,所以这盒你留下吧。”凌隽驰目光落到她的手指上。
原本根根如同葱白如同玉石一般的手指,指尖处现在有划伤,还有伤疤。
他皱眉,动作又轻了一些。
“我明日要启程回京了。”
“听说了,祝凌大人平安到京。”傅禾菀本觉得她应该还有很多话要说,但是话到了唇边,又生生停住。
“听谁说的?”凌隽驰似笑非笑地看向她。
“是冬竹去我父亲院子里取东西时候听到的,我并未让冬竹打听这些,你别误会。”
傅禾菀抽回了手。
明明凌隽驰也没说什么,她莫名羞赧,还有一丝恼怒。
凌隽驰笑了一声,“我知道,我没误会。”
“那你笑什么。”
“没。”
说着没笑什么,结果还是在笑。
傅禾菀恼了,拿起怀里抱着的软枕去砸他,砸到一半,又猛地收住。
她这是在做什么。
她收住软枕,抱进怀里。
这软枕上面有个兔子耳朵的形状,是小时候母亲给她缝制的,让她可以枕着,也可以抱着。
年幼时候随着外祖来骥城的时候,落下了。
她随着外祖回京之后,还难受了许久。
没想到母亲一直给她留着,保存着,听她回来,就给她放到了榻上。
方才,她下意识就抱在怀中了。
“凌隽驰,有酒吗?”
凌隽驰走到门口,轻轻敲了一下,外面的萋萋打开了门。
原来萋萋在门外守着。
等酒的功夫,傅禾菀目光扫过凌隽驰留下的药膏,又扫过他缠着的手指。
“大人,你方才也是沐浴过来的吧,手指上过药了吗,如果上过就……。”
“没有。”凌隽驰答的极快。
傅禾菀稍稍愣了一下,沉默着给他将手上的白色棉布拆下,找了一块干净的棉布,沾了药膏,给凌隽驰一点点涂抹他的手指。
“疼的话告诉我。”
“不疼。”
傅禾菀感觉一道灼热的视线就停留在她脸上,她偏不抬头,很快,药膏涂抹完了。
“先别缠着手指了,等药膏干一下再包扎起来。”
凌隽驰眉眼含笑,道了一声好。
没一会儿,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凌隽驰起身去开了门,拎着两坛酒回来了。
傅禾菀就知道他神通广大,想要什么,问问他,倒是都能拿来。
“太后急召。”
听到凌隽驰破天荒的她解释,傅禾菀稍稍意外。
“娘娘急召,大人是该回去的,朝中局势不明,太后娘娘应该需要您。”
凌隽驰拿起酒杯,闷不吭声的连喝了三杯。
傅禾菀就看着他喝,一脸莫名。
她倒是有听说过自罚三杯的说法。
但她也没觉得凌隽驰不该回去。
其实早在次辅崔敬自杀那日,她就劝凌隽驰回去了。
她隐约觉得,凌隽驰执意同她来骥城,是担心她的安危。
“凌大人,我和太后呢,都是您的恩人,我知道,大人是为了报恩,那我这边结束了,您就该回太后娘娘那边了。”
傅禾菀都不知道她自己为什么要说这话。
要说起来,她是十分尊敬太后娘娘的,太后娘娘待她亦是极好的。
“你不同,不是报恩。”
凌隽驰蓦地说出这话来。
傅禾菀心跳加快了一瞬,她感觉到凌隽驰在看她,她没看他,抬手拿走了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当心,你们骥城的酒,很烈。”
傅禾菀瞥了他一眼,“生病之人都不怕烈酒,我一全须全尾之人,怕什么烈酒。”
凌隽驰笑了笑,“也不算全须全尾吧。”
傅禾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