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
人山人海的室内场馆,呼声如潮涌,头顶上方穹顶高置的盏盏照明灯显得尤为晃眼。
“好,现在我们看到各位选手已经在出发台上就位了。”
随着两名主持人坐正身体,镜头画面也切换到了场中相应的近景上。
身姿姣好的女选手们戴好目镜,左脚向后,右脚在前,弯下腰去,两手抓住跳板前沿,做好踞蹲式的入水准备。
在全场逐渐安静下来的气氛中,一声由机器发出的提示响起。
“takeyourmarks.(各就各位)”
在短短零点几秒的响应期内,各个选手做好了入水前最后习惯性的姿势调整。
下一刻,电子发令声作响,那原先平静的泳池裹挟着所有观众的呐喊声在明亮的灯光下溅起阵阵水花。
坐在演播室里的主持人同样绷紧脸庞,只是没过多久,他们的表情也像在场多数的韩国民众一样,流露出了浓重的失望之色。
“congratulations.(恭喜)”
接过国际泳联颁奖者递来的那个海獭外形的吉祥物玩偶,女人低下头看了看手中那见得都有些烦腻的银色奖牌,整个人微不可察地轻吐一口气,又抬起脸来,保持微笑地面对着各方镜头。
“又是第二名吗?”
“唉,这次之后果然彻底没希望了吧?年龄也大了……”
刚走到后台,听见声音的她循声望去,旁边的助理瞧了瞧她的脸色,马上重重地咳嗽一声。
短暂的寂静过后,几个工作人员面带尴尬地从走道拐角出来,冲着她低头行礼,然后逃也似的离开。
“俞利姐。”另一名助理很及时地凑了上来,递出手机说,“那个,刚才伯母打了电话过来。”
“哦,是吗?谢谢。”在其他人暗暗的观察之下,她面色如常地接过手机,顶着身后那些含义不明的视线,走到角落里去。
在盯着手机上最新的那条来电记录良久后,她终究是皱眉选择回拨,没等几秒电话就被迅速接起,仿佛对面的人早就知道她会心软。
“俞利啊,你就帮帮你哥哥吧……”
……
|回到现在——
“所以,伯父伯母又打算逼着你做什么你不愿意做的事了?”电话那头的郑秀妍用早有所料的口吻问着。
在电话这头本来心情还不太好的权俞利被她这话逗笑了一下,摇摇头就才低下声来说:“我妈想让我帮着问问你……该怎么帮那家伙假释。”
“假释?”郑秀妍的嗓音清清淡淡,“啊,没错,赫俊哥的刑期是三年,一晃这都已经快两年了。”
“呀,什么‘赫俊哥’,你不用看我的眼色,干脆跟纯揆她们一样,叫他狗东西好了。”权俞利情绪不稳地说了一句,然后又深吸气,“所以说,可能吗?假释?”
电话那头的郑秀妍对她介绍说:“一般来说,我们国家的假释对于刑期长度倒没什么要求,只要你已经执行百分之八十的刑期,在狱中表现良好就可以报请。”
说到这里,郑秀妍就转而问:“赫俊……不对,那个‘狗东西’是什么时候入狱的?”
“你不知道吗?”权俞利反而有些意外她的问题。
郑秀妍很坦然地在电话里说:“我向来不关注朋友不想被人关注的伤口,这大概是我身上为数不多讨人喜欢的地方了。”
权俞利的嘴边又不由自主地泛起莞尔的笑意,她轻声回答:“判决下达那天是2019年的12月6日。”
“12月6日?”这回轮到郑秀妍开始诧异,她沉吟片刻,音量突然大了起来,“呀!那个狗东西!那不是伯父伯母的结婚纪念日吗?”
权俞利被她突如其来的大嗓门刺得赶紧拿开手机,失笑一声后才重新把手机贴回耳朵说:“所以你现在也能理解了吧?我究竟为什么那么厌恶他。”
“不过法院判决的时间也不是其他人能左右的。”郑秀妍的语气又恢复成了平常那种冷静的感觉。
“那有什么不一样吗?”权俞利的反驳却有理有据,“如果他不做出那样的事情,又怎么会让父母伤心到那种程度?他甚至还连累了妹妹的事业,让家人们遭受民众的指指点点。”
“好好好。”电话那头的郑秀妍发挥出了多年养成的职业本领,也就是顺着“当事人”的脾气,巧妙地转开了话题,“所以说,你打算怎么样?按照时间来算,现在确实已经可以报请假释了,我想伯父伯母他们也是早就打听好了一切,只是想试探看看你的态度而已。”
“呀,我有时候都不知道我爸妈他们,究竟有没有在意过我这个女儿。”权俞利像是找到了一个倾诉的地方,也没理会郑秀妍的问题,反倒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当初那个家伙的事情闹得全国都知道,我世锦赛失利的事你们也很清楚,偏偏就是在那个时期,我爸妈还要求我出面,让我出钱请最好的律师帮那个人减刑,结果好了,我照办了,他的刑期从十年减到了三年,他们都满意了,唯独我在网上被人骂得有段时期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