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今儿如何?”妙清关切道。
自子昼被安置在鲜国军营,妙清就在说服萧太后,让她去军营照顾子昼。虽说是照顾,其实妙清是想说服子昼接受鲜国开出的条件,以及将这些年看到的民生情形告诉子昼,总之,这许多年未曾见到子昼,她有很多话必须和他说。
萧太后对于说服子昼这个目的,倒是门儿清,所以妙清提出去军营没多久,她就答应了。她并不担心妙清会逃跑,因为剩下的周朝兵士,加起来也才十几个,根本是逃无可逃。
可没成想的是,妙清去了军营已经一周了,都没怎么和子昼说上话。
子昼自从被救回来,整个人精神就恍惚了,一开始只能吃些流食,后来能吃饭了,却还是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妙清没办法,也只能耐下心来照顾着。
“大夫,怎么说?”
“这是受惊所致,大王他在战场上,怕是见着了些他承受范围之外的事儿……”
子昼常常在夜里惊醒,说着梦话。
“全死了,全死了,都是人啊,都死了。”
“他们来了,他们来了!他们来找我索命了!”
“你是谁?你一定是来杀我的,来吧来吧,把我也带走吧!”
“陛下,陛下!”妙清把子昼唤醒,给他擦了擦满脸的冷汗。
“臻儿?”
“陛下,你认得我了!”妙清眼睛亮了,笑道。
“臻儿!怎么是你呢?你怎么在这里?”
说罢,子昼就想抱住妙清,妙清巧妙地推开了,她扶住子昼,道:“陛下,我是随承简过来的。”
子昼听了这话,脑子又清醒了些,喃喃道:“哦对,承简,承简呢?”
“承简已经去汴京了。”
“他去汴京?为何?鲜国人怎么会放他走?”
妙清将子昼安置到一个舒适的位子上,将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都说与他听了。
“你说我大哥他……”
“现下汴京已经安稳了,承简已经抓住了贼人,皇后娘娘则向后宫和百官宣布了你已经回京的消息,只是经历了大战,暂时需要静养,故而无法上朝。”
“朝中可还有什么异动?安立民呢?”提到安立民,子昼有些恼怒。
“安大人在这次平叛中,也算是立了功的,城中禁军便是安大人出面,拨给了承简的,不然当时承简也没法做到里应外合,快速歼灭敌人。”
“知道了。”子昼摆摆手,表示继续下去,他不想听这段。
妙清明白,便转了话题,道:“眼下有一事需要和陛下坦白,请求陛下的宽恕。”
“什么事?”
“当时情势危急,承简与我自作主张,答应了鲜国的一些条件,这才说动鲜国派兵援助,也才有兵力去汴京平叛……”
“我知道了,你便将文书拿出来吧,承简过目的,想必也不会那么糟糕。”
子昼盯着文书看了很久,捏紧了文书的手到最后开始颤抖,才抬起头来。
“你将笔拿来。”
子昼在文书上签了字,又从腰间取出自己的随身印章,在文书上盖了章。
完事后,他仰起头,轻声道:“自此后,鲜国再不是我大周朝的臣子了。”
“罢了罢了。”子昼又故作轻松道:“这一仗,真是打得好,我醒了,彻底醒了。”
妙清不想说指责的话,她其实想问,你醒了,你用一场惨败给自己上了一课,你又可以东山再起了,可那些因为这场战争失去了生命的人呢?他们再没有机会了。
“陛下,眼下还有一事,我已说服萧太后,她愿意派兵,帮助我们收复在这次丢掉的土地,只是……”
“你去办吧,边回就很好,你让他跟着,收复来的失地,鲜国愿意给多少,便听他们的吧……”子昼说着这话,好似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妙清知道子昼累了,也无法再承受更多了,便命下人将汤药送上来,子昼喝了,又沉沉睡去。
好在子昼还是渐渐清醒了过来,妙清也断断续续将这些年在地方上看到的情形和子昼说了,在南下的路上,她和承简曾经收到过一幅流民图,将百姓之苦触目惊心地描画了出来,子昼看了,掩面流泪道:“是朕,是我害了百姓呐!”
“陛下,请不要伤心过度,安大人的新政,在有些地方,执行起来还是有效的……”
“莫不要安慰我了,这样的地方有几个呢?”
“……”
“我也听说了,这次大哥兵变,名号就是清君侧吧?”
“……”妙清本想瞒着子昼,没想到却还是被他知晓了。
“我也明白,安立民有抱负,有理想,他也是为周朝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