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你好小气,这不许那不许的。”
她又不是栓狗的链子,晃她一下,狗儿就会听话。
等到了市集。
卖菜的郑婶儿,炸着油条的孟叔,挑着担卖茶水的周婆婆都听到了板车碾过泥地的声响,就猜到杀猪的白家到了。
“快让让,不然一头撞上,死了算自己活该。”
年迈的周婆婆完全不像行动不便的人,挑着两头茶水,身手敏捷的往旁一退。
“我呸,周婆婆,你大清早的积点口德。”
老而不死是为贼,她才活该。
郑婶儿卷起卖野菇的土布巾,免得菇头沾上板车带来的尘土。
这两个女人从早吵到晚,就怕有一方没及时骂回去,被对方认为自己认输了。
“小相公,这就是我家的猪肉摊。”抱着猪头的白昭昭,扭头对着跟在身后下车的阮知微道。
“那这个要挂在哪里?”阮知微拎着用来捆绑猪肉的枯稻草,满脸真诚的像是真来干活的。
他没听错吧,昭昭什么时候有了小赘婿?炸着油条的孟叔差点没把手中的油条拧成麻花下锅。
“这儿,这儿。”白昭昭领着人把枯稻草倒挂在猪肉摊上,随后把一个个猪头搬了过来。
一个没盯牢,她就给他忘事。白骡子瞪着白昭昭的后脑勺,抬手就是一个爆栗,冷嘲热讽地道:“搬什么猪头,你这么大的猪头怎么就没给我抬上去?”
叫她带着人给他闪远点,免得一家人真的喝西北风。
她怎么一点记性都不长?
哪有亲爹总对自家姑娘下狠手?白昭昭吃痛的捂住头,眼神一使,让阮知微赶紧跟在自己身后。
“大姑娘上轿都有头一回,小相公也是好心要帮我的忙。”就他白眼狼不识好人心。
众人看看出声的白昭昭,再瞧瞧她身后的少年,难以置信,她真的有人敢要。
谁这么有胆,不怕头悬在猪肉摊上,与猪肉摊上的猪头一样死不瞑目。
他一再告诫过她,别在外人面前咋咋呼呼,尤其别把她与阮知微的婚事公诸于众,她怎么就不听?
脸上乍青乍白的白骡子按着额头,嘴角一抽一抽的。
“今天不用你帮忙,你带着人去武馆找你大哥去。”他怕猪肉没卖出去,反而把阮知微当猪崽子给剁了。
祸害这种事,有时候看脸,就能看得出来。
阮知微绝对是祸害中的祸害,独占魁首的那种。
“阿爹,你今早是中邪了吧,怎么突然放我出去玩?”对她好的,简直要起一身鸡皮疙瘩了。
“少说废话,让你去,你就去。”他宁可去吊丧,也好过这两个人,一左一右站在他两侧。
活像黑白无常押着刚抽离肉-身的冤魂,唯恐他能多活一天似的。
白骡子板起脸,一手拎起一个人,让他们有多远就滚多远。
“阿爹,你知我口袋空空,连点碎银子都没有。”好歹给点钱,别这么快就把她扫地出门。白昭昭扒着自家爹爹的手臂,说得一脸可怜兮兮。
“白骡子,别那么快赶人走,我们还没看清楚。”看热闹的人多得是,郑婶儿尤其喜欢看别人家的热闹。
“是啊,别急着走,叫昭昭把人领过来,让大家瞧瞧你家的小赘婿到底长啥样?”就一角的青衫,鬼知道是人头猪身,还是猪头人身。
孟叔把刚炸好的油条用油纸包起来,举高手臂,递给伸长手就要接过的白昭昭。
“什么小赘婿?知微没有入赘我家呀。”如果他愿意就再好不过。白昭昭咬着手中的油条,要吃就得趁热吃,等一下凉了就不好吃了。
当场怔住的阮知微思考了一会儿,白家是姓白,可他在白家白吃白喝实在不好,要不然他就入赘吧。
反正阮家那些人都巴不得他早点死,给庶兄腾出位子,好名正言顺的成为阮家当家人。
“有时候,阴毒真的一脉相承。”他低头自语,嘴角的笑意诡艳又阴狠,令人不禁背脊发凉。
他的爹爹,教会他最好的一件事,就是不顾他人死活。
即便是亲子,也能虎毒食子。
不借他人之手,亲自下毒令他多年缠绵病榻,日-日呕血,浑身筋骨剧痛。
“你在说什么?”说的那么小声,是没吃饱饭吗?看了眼手中的油条,白昭昭忍痛割爱。
“你想吃就吃吧。”她捂着胸口,说着违心话。
“还是昭昭疼我。”眸光一闪,他笑脸迎人的咬了一口,却没有再多吃一口。
“你别笑了。”闪的她眼疼,白昭昭涨红了脸,一时用力,把油条捅到他嘴里。
嘎,她是不是又没控制力道。脖子一缩,白昭昭等着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