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访

    屋内烛烬火孤星灭,唯廊檐一壁长明灯,点亮这个孤寂的夜晚,照得一屋子流萤浮光。

    那点光亮映照时枫削峰般的脸颊,半明半昧,半痴半醒。

    “你想要怎样?”

    苏绾心内毫无底气,她自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京卫指挥使也非仁济天下的善人。

    男人架起眉峰,饧眼睐着她,摆出玩世不恭的态度,“契约里明码标价,一桩买卖一分价钱,换取本将军鼎力相助,你不算亏。”

    这个家伙竟然还有脸提“契约”?醉仙楼一役,她被他算计得彻彻底底,吃干抹净不留痕迹。

    苏绾沉寂一阵,星月光辉洒在乌发,罩上银白色素纱,朦胧缥缈,隔绝时枫专注的视线。

    “怎么?你不愿意?那我走了。”说着,时枫拔座起身,抬起黑靴趸步往外走。

    满泄乌发中,倏然伸出素白玉臂,拦挡男人的身躯,“别走。”声音细如蚊蚋,像月夜下踩踏的细沙,“一次就够了吗?”

    浓浓夜色掩映铺面而来的喜悦,男人唇峰勾了勾,故意纠正她,“是一夜,你不会以为本将军那么容易打发吧?”

    又是一晌沉寂,仿佛跌碎万世银光,良久,美人幽幽道:“可以先赊账吗?”

    “当然不行,一码归一码。”男人忽然化身为精明算计的商贾,一本正经做起生意来。

    苏绾怔忪抬头,仰视男人明亮的眼眸,充满疑虑和惊诧,慨叹男人的鲁莽与胆大。

    “若是被人看见了……”

    时枫给予的回答,是强而有力的一贴。

    他的呼吸热烫灼人,如山谷里呼啸的风,响彻在她耳畔。时而温柔,时而暴烈的掠夺与侵占,令苏绾毫无招架地阖了眼。

    “看着我。”男人霸道命令。

    苏绾极不情愿地睁开眼睛,猝不及防跌进幽暗深邃的曈,透着坚毅的色彩,又混杂些不一样的情愫,令她无法判断是敌是友。

    席卷而来的狂风暴雨,洗劫了苏绾所能遮羞避涩的一切。她在风雨崔嵬中,软成一滩烂泥,爬也爬不起来,只能无助地呼唤,细碎地啜泣,“轻一点……”

    “你会说话啊?还以为你是哑巴。”

    男人戏谑道,不待苏绾回应,像狩猎将脊梁拉成了一张弓,带着刺杀敌人的坚毅与狠戾。

    夜深人静,掉落根针,四周听得一清二楚,叫她怎么敢放声说话?这人简直毫无道理。

    “舒服吗?”男人哑声问道。

    苏绾沉浸在花海,根本无暇思考人生。他的技术并非有多高明,事实上,毫无章法,还带着初生牛犊的鲁莽,横冲直闯。

    久久没有回音,凤眸逐渐黯淡,凝成寒霜。“你是死的吗?”男人恨道。

    时枫见识过醉仙楼里的旖旎,哪如眼前这般晦暗苦涩?然而他也没有闲暇在意,大捷在望,管不得那许多。

    “啊……”苏绾低低呻吟。

    那声细细的缠绵,勾连男人心尖一抽,在胜利白光照耀下,男人鸣金收兵。

    男人恹恹地起身,穿上玄色圆领袍,系好盘扣。不知何时,战斗地点从桌案转移到床榻,宝鸭燃着鹅梨帐中香,妃色芙蓉帐挂着乳白色流苏,随着夜风吹拂轻轻摆动,搔弄着他的面颊,有点点痒。

    白日里自他得到“鳐鱼”的报信之后,片刻不得安宁,胸中郁积满心满肺的忧虑——那个疯婆娘,竟然蠢到动用合欢散去杀人,到底在想什么!

    一旦被人识破伎俩,查出是她下的药,还有何转圜余地?他不得不出手相救,否则她必落入无底深渊。

    可他转念一想,不过萍水相逢,泛泛之交,即便有契约束缚在,双方也是纯粹的买卖交易关系——他并不是她的保镖护卫,没有义务时刻庇佑她的安危。

    卖家并未主动求助,他何必上赶着倒贴?

    他须坐下来,守株待兔,等着她来跟他诉苦。这么想着,恰时晴雷瀹了一壶“铁观音”,俯身递上茶盏,时枫捏着茶碗就往嘴里灌,唬得晴雷伸手阻拦,“爷慢着喝,烫。”

    可惜慢了一息,滚热茶水烫了他的舌尖,时枫吃痛,手一松,茶盏坠地,碎裂两半,茶汤泼了他袍子满身湿漉漉,热腾腾。

    晴雷忙着招呼下人打扫,一屋子人影来往丛脞,唯有时枫穿着湿袍子,两手拄着膝,坐在太师椅里呆望。

    晴雷抽空道:“爷快去换衣裳。”

    时枫抬起迷蒙的眼,自嘲道:“我真是愚鲁,她被关在家里,又怎么跑出来找我呢?”

    他倏地拔座起身,“派人去春月坊,匿名购买一斤合欢散,切勿耽搁。”

    晴雷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爷要干什么?”

    时枫来不及解释,他一边解扣脱去湿袍子,一边翻找笔墨纸砚,搦管疾书一封,交给晴雷,“飞鸽传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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