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鹤楼这边,裴清还在就如何防治雪灾发表自己的观点。
他先谈如何通过在房屋结构上的改变而减少房顶积雪的可能,然后谈到当地官府在大雪时应该给予百姓怎样的化雪支持,最后再讲到在农物防冻能力上的提升,例如熏烟预防桑树霜冻等古法。
周以桉听得沉思,虽说裴清的许多法子说得较为宽泛,但确实也是以前朝廷都忽略了地方,又加上裴清是益州出身,能说出“化被动为主动”的想法已是不易,周以桉便更为佩服。
更甚的是到了后面,仿佛裴清就是一个老师,而周以桉则是他授课的学生。
裴清说到最后,见周以桉那番专注的模样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他忙笑了笑,惭愧道:“我这些也只是从书本上总结而来,具体的可行方法还需实地考察才行。”
周以桉沉吟:“我此前在相州赈灾时只想着当下如何做好,倒是疏忽了对灾后重建的规划。”
裴清微笑:“眼前百姓之事确实才是最重要的。”
——
三人在席上想谈甚欢,用完餐后又说了几句话便一齐出门准备离去。
而周以桉本一直都是挂着笑的,直到他下了楼梯,在酒楼大堂撞上一个人。
他唰一下地跨下脸:“你怎么在这儿?”
林舒窈也直呼晦气,她怎么一跨进万鹤楼就见到这个冤家。
林舒窈没好气道:“怎么?万鹤楼是相王殿下开的?我不能来?”
周以桉暂时语塞,哼一下,撇过脸去。
林舒窈便借此看见了他身后的人。
她微笑招呼:“五郎也在啊。”
李松向她颔首:“三娘子。”
而林舒窈目光一扫,却是和他身边的裴清对视上了。
她漫不经心地挑一下眉,眼睛却亮了一下,眼尾上扬,如送秋波,但她并没有和裴清打招呼,同样的,裴清也没动作。
李松窥见二人神色,兀自垂眸下去,没有多话。
而这般来回,周以桉想到了回怼的话。
他说道:“还好,我刚好吃完你就来了,没和你撞在同一个时间,不然得膈应死我。”
林舒窈微笑:“早知如此我就早点来了。”
周以桉的神情再次垮掉:“走了。”
裴清突然:“我发现我东西好像落在了房里,我得回去找找,殿下且先行。”
周以桉回身关切道:“可是重要?本王和你上去一起找吧。”
裴清婉拒:“不用,一个小物件,算不上重要,只是有带在身上的习惯,就不劳烦殿下了。”
周以桉:“好吧,那你且快上去,莫让店小二和着杂物一起收拾了。”
裴清便应了好,又原地先送了周以桉出去。
周以桉走后,李松又在他身侧轻声:“那我先送殿下。”
裴清便又道了声好。
周以桉和李松先后从林舒窈身边经过,林舒窈感觉到二人。离去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再用戏谑地眼神看向裴清:“你……不急着去找东西?”
裴清不和她玩笑的:“林娘子有什么事便直说吧。”
他从她刚开始眼神扫过他时的那一瞬挑眉,他便知道她找他有事了。
林舒窈噙起笑:“没想到几次相处下来我们也算有了默契。”
见裴清正欲开口,似又要反驳,林舒窈便立马道:“去楼上说吧。”
——
裴清随林舒窈进了房间。
他先开口道:“是什么急事需要到万鹤楼来说?”
林舒窈:“你怎知是急事?难道你觉得我到万鹤楼是专门来找你的么?”
裴清没说话。
林舒窈嗤笑:“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
裴清被她笑得赧然,一时红了耳,因他刚才确实是这样想的。
林舒窈坐到位置上,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我今日脚伤刚好,便想着出来逛逛,没想到就碰到了你。”
裴清:“哦……是这样。”
林舒窈施施然拿起茶杯,放在鼻间微嗅了嗅,猛一皱眉:不对,她为什么要向他解释?
林舒窈对自己有些无语,茶也不喝了:“我二哥今日也在万鹤楼。”
裴清抬目:“那娘子是想?”
林舒窈笑了笑:“不想什么,说一下而已,他应该还不至于蠢到这个时候在这里找人给他写东西。”
说完又抬眸反问:“题目拿到了吗?”
裴清轻声:“还没有。”
林舒窈叹息一声:“看来我二哥不会用你说的那个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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