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云对甄春林的话也深有体会,每一次只要涉及皇家的案子均会不了了之,此次均州刺史墨青运贪墨一案涉及宁王殿下,陛下还是不肯动宁王,只是恩准大理寺缉拿均州那群犯事的官吏,至于宁王府的管家不闻不问,这就是大康朝堂的隐秘。戴云不敢对外说这些隐秘,夜半之时说梦话也不敢说这些话。
戴云刚送走宁王高瑜,一转头瞧见刚从均州回来的大理寺正焦福之,急忙问道:“焦福之,你回来了?人犯都押回来了?此次办差为何如此快?”
焦福之用手擦擦脸上的汗珠,笑盈盈地说:“少卿大人,此次前去均州,均州新任刺史还没选出来,均州政务一团糟,均州驻军实在看不下去,带兵接管刺史府,均州混乱的局面才有所改观。此次前去捉人,还查封一个军械兵器的私库,一干人犯顺利地押回京城。”
戴云轻拍焦福之的肩膀,“一路辛苦,这两日好好审一审这些人犯,把具结文书写好交给本官。焦大人日后前途无量。”
焦福之笑着应下,“焦某多谢少卿大人提携之恩!”
戴云瞧着焦福之离开的身影,还是有些疑惑,“以前本官下去查案都是坎坷不断,为何焦福之下去办案如此顺利?均州与越州接壤,均州有一个军械兵器的私库,那铸造这些军械兵器的地方一定离私库不远,若不在均州,那定在越州,私铸军械兵器的铜铁矿在哪里?这就是一个糊涂案子,没头没尾。”
戴云突然想到一个更好的主意,叫来身边的薛恒,低声说:“薛大哥,你派个靠得住的仆人化妆成成相府的管家成源去越州一趟,去刺史府逼问一下越州司马孟得霄,吓唬一下他,官府命令禁止民间私开铜铁矿......”
薛恒笑着点头,“公子,待我们一同回戴府,我就去安排此事,此计甚是奇妙,那两个人就是想破脑袋也不会猜到公子头上。”
戴云呵呵一笑,“薛大哥,你会笑了!真好!在等一个时辰回戴府!”
薛恒应了一声“哦”,跟在戴云身后慢步走着。
戴云回到大理寺正堂,详细整理着均州刺史墨青运贪墨一案的文书资料,写了一份奏折,托大理寺卿甄春林转呈陛下。
待到戴云坐着马车回到戴府,心中五味杂陈,查案查到这一步,意外频发,荒唐事不断,一州刺史府离开刺史竟然能混乱到如此地步,若没有驻军的强行介入,均州不知会发生什么动乱。
每次动乱,高世尧都倍感焦虑,此次看到戴云的奏折,也是有些后怕,瞧着站在身旁的段天福,“这个均州混乱如此,先派一个新刺史过去安抚,均州一案刺史府一大半官吏被抓,这么大一个军械兵器的私库,私铸兵器的地方在何处,私铸兵器的铜铁矿在何处。戴云在奏折接连发问,越州刺史付升调任均州刺史,快去吏部传旨,速令付生两日内必须到均州赴任,越州政务暂时交由越州司马孟得霄打理。”
段天福低声说,“陛下,老奴领旨,戴大人忧心国事,足见陛下看人之准。”
高世尧叹息几声,继续说,“大康每一个州的百姓都不能受苦,真希望多一些像戴云这般忧国忧民之人。”
段天福领命离开御书房去传旨,御书房的空气凝结在一起,高世尧看着手中的奏折,禁不住叹气,“越州和均州紧密相连,军械兵器的私库在均州,铸造兵器的地方,私铸兵器的铜铁矿一定离均州不远,付生在越州一直和宁王不对付,墨青运现在看来就是遭人诬陷下狱。这些事和宁王有关系吗?宁王在其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宁王和十八年前戴天德惨死一案有关联吗?戴云近期的所作所为,都是针对宁王高瑜和成天兴,莫非两人和当年的案子有关联?”
高世尧一直派人盯着戴云,将戴云的踪迹逐一分析,得出一个吓人的结论:戴云所有的动作都是为了查当年的案子。
“戴云做人做事合乎圣人之言,查案果决,惯用雷霆手段,文武双全,和当年的戴天德太像了。”高世尧反复思虑着戴云这个人,也想给他一个很好的交代。
“综合各方面来看,戴云可不是那种眼神清澈言语温柔之人,正是太子需要的肱股之臣。”
高世尧瞧着窗外的夜景,回忆着近几个月来京城发生的事情,刑部和御史台已脱离璟王父子的掌控,漕司早已大换血,边境四州驻军大洗牌,右相成天兴在各州安插的人已清理大半,左相司马绶本就代表门阀世家大族不足为虑,大康朝堂基本在掌控中,十八年前刚即位时上天降下来一个戴天德,后来被人夺走了性命,这十八年来朝堂一片混乱,根本没有人把朕放在眼中。十八年后上天又降下来一个戴云,还不到五个月,朝堂瞬间变得安静,就连手握重兵的藩王宁王都不敢大声说话。宁王一直不愿臣服于朕,在封地纵容官兵抢掠百姓,越州地处南境,百姓本就刁蛮难以管理,幸好有付生用心管理才安抚好越州百姓。太子早已过弱冠之年,一直没找到好老师,现下有了一位好老师辅助,日后定能做一个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