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桐镇,于水宗。
凌筱羽沉着脸,将被人砸坏的墙砖一块一块搬到角落。
破损的屋内,丰沛半躺在床,进气多出气少,眼神呆滞的盯着屋顶破开的大洞。
另一张床上,公孙晴双也没好到哪里去。
本就虚弱的身体,受到惊吓后直接晕厥过去,直到现在都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若不是沈兮一边施针一边用药吊着,恐怕...早已无力回天。
凌筱羽把外面的碎石清理好后,端着热水走了进来。
神色忧愁道:“兮姐,我们真的不走吗?”
“这样任由他们打压下去,也太憋屈了...。”
沈兮用热水打湿布巾,轻柔的擦拭公孙晴双额间冒出的细汗。
“于水宗是老爹和娘一生的心血,不能就这么离开。”
她们在,即便那些人再怎么过分,也不会将这块地方抢了去。
相反,若是她们因为害怕离开这里,正好入那些人的圈套。
凌筱羽暗叹一口气,半蹲下身,满脸忧色的盯着丰沛,“老爹这个样子,短时间怕是缓不过来。”
沈兮没有说话,沉默了好一会儿,将布巾放回水中,沉声道:“我出去一趟。”
“这两天,家里交给你了。”
说罢,沈兮将身上所有银钱一并掏出来交与凌筱羽手中。
凌筱羽双手捧着钱袋子,“兮姐,你要去哪儿?”
沈兮站起身将平时用的工具用一块泛黄的布帛包住,背在身后。
“榆云城里到处是沭阳观的眼线,我去漳襄城看看,最晚七天,七天后回来。”
凌筱羽心中涌起千言万语,最终,也只化出一句,“路上万事小心,老爹和娘有我在,你放心。”
沈兮低头看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女孩儿,抬手拍了一下她的肩头。
一切尽在无言中。
说起来,两人的年龄谁大谁小,这还真不知道。
只是沈兮平日里的作为与道法上的天赋,使得凌筱羽心甘情愿的唤她一声阿姐。
目送沈兮离开。
凌筱羽眸中闪过异常的凝重。
兮姐...对不起...。
山林中小路上,一道瘦小的身影骑着马快速穿梭其中。
夜空悬挂的皎月为她照亮前进方向。
直到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哒哒马蹄声才逐渐减缓。
沈兮一脸严肃的环顾一圈,翻身下马。
安置好马儿后,沈兮摸了摸腰后的匕首,走向前方高耸的悬崖。
仰头看去,在初阳暖光照耀下,一株泛着彩光的花朵毫无保留的绽放它的绮丽。
沈兮重重吸了一口气。
六瓣绮兰。
制符材料中排名第七的高阶材料。
茎液融合柏汁,再加上黑砂,便能制作出高级绘符液。
一两,便能卖出二百两白银。
寻常小门小派或者散修,都会四处寻找这六瓣绮兰,将其卖给各地道统势力。
沈兮眸光微凝,弯腰从地上薅了一把嫩草在手上疯狂揉搓。
每一根指缝中都沾染上汁液,她才把揉成一团的废草团扔给不远处吃草的马儿。
又等了一会儿,手上汁液干了后,形成一层粘腻的薄膜。
沈兮在一处光滑凸起的石头上摩擦了两下,确定没问题后,开始向上攀岩。
悬崖足有百丈之高,六瓣绮兰就长在中间一块石壁缝隙间。
这株六瓣绮兰之所以能完整无缺的留存至今,也是占了地理优势。
沈兮顾不得其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那便是一定要将这株六瓣绮兰拿到手,去漳襄城六康灵观投诚,寻求庇护。
六康灵观是漳襄城内第一道观。
她记得老爹说过,六康灵观的观主曾与他是结拜兄弟,之所以对方一直不知于水宗的情况。
也是沐阳观一手所为,将于水宗的消息压死在榆云城内。
等她拿到六瓣绮兰,再寻得漳襄城城主出面,沐阳观的那些家伙...。
收敛思绪,沈兮小口吐出几口气,低头看了眼下方,这个高度看去,马儿都变成了一个白点。
沈兮不敢停留,咬着牙继续向上攀爬。
越往上,疾风愈发肆虐,如寒刺般扎得脸生疼。
沈兮放缓呼吸,裸露在外的小臂,被藤蔓上的倒刺划出无数个细小伤痕,血珠顺着破口滴落在石壁上。
“呃—!”
沈兮惊呼一声,脚下踩空的碎石噼里啪啦坠落。
呼吸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