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耀倒是没有想到,刘勋造反一事会对袁术打击那么大!
接二连三催促他返回寿春的急信,让袁耀不免有些担心袁术的身体状况。
好在万年公主送来密信,说袁术只不过是气大伤了身,并无性命之忧。
并且还告诉袁耀,假使袁术万一真的龙驭宾天,她也已联络了卫将军陆勉,做好了随时诛杀后宫所有妃嫔及子嗣的准备,让袁耀无须为继位问题担忧。
这些话当然不能在信中挑明了说,但袁耀和万年公主同等聪明绝顶,两人早已达到了不言而合的默契程度,只是毫不相关的只言片语,便都一切了然。
袁耀再无后顾之忧,得以专心对付曹操。
如今的袁耀,早已不是初到三国的小白,他现在有九种办法,足足九种办法来对付曹操!
而这些计策,有些还在布局,有些已经在实施中……
寿春别院。
刘蒲衣一身雍容华服,悠然端坐于正堂之上,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当家女主人的风范与气度。
堂下众人,不是高官公卿,便是实权将军;全都正襟危坐,神情肃穆,好似在开朝会一般。
其实,正式的朝会廷议,也只比这场私宴多一点点人而已。
“密信送到宫里了么?”
刘蒲衣轻启朱唇,随意问道。
九卿之一的少府卿诸葛玄,连忙拄着拐杖起身:“回禀太子妃,老臣都安排妥当了,陛下的黄衣铁卫,现在已经‘意外’截获了您给太子殿下的密信,想必陛下马上就会看到密信里的内容!”
“如果陛下动刑审问,送信之人受不住拷打,也‘必然’会供出我等今晚在此相聚密谋一事!”
一旁的三公之一,太傅陈纪脸上不失忧虑道:“公主殿下,此计未免太过冒险,倘若陛下震怒,诏敕吾等,该当如何?”
“震怒又如何?”另一位三公,太尉金尚不以为意道,“就算陛下知道我等有结党逼宫之嫌,那又如何?”
“金太尉,不是什么话,捡起来就能乱说的,”尚书令杨弘正襟危色,“我等结党,是为朝局稳固,是为安定社稷,是为助太子攘外安内,并非是为谋权夺利!”
“至于逼宫什么的,更是大逆不道,我等岂会为之?”
金尚鼻子一哼,没好气道:“杨大人,你说得再怎么冠冕堂皇,也改变不了咱们今日逼宫夺权的事实!”
“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不知道你还有什么顾虑的!”
“自打孙策起兵,那豫州刺史孙香,徐州刺史周尚,连同广陵太守吴景和淮南尹孙贲等人都被牵连罢免,陛下用来制衡太子的孙氏一党早已不复存在。”
“而陛下倚重的袁氏亲旧故吏一党,现今也如墙头草一般七零八散;刘勋一死,余者更是不足为虑!”
金尚说着轻蔑地扫了杨弘一眼,略带嘲弄意味道:
“而今朝野内外,人人心向太子,除了那百十号黄衣铁卫,陛下还能指挥得了谁?”
“你……”杨弘眼中闪过一丝怒意,虽然他是袁术的亲旧重臣,但他更是外甥袁耀的坚定支持者,可不是什么随风倒的墙头草!
只不过以前怕引起袁术猜忌,才与袁耀保持着一定距离而已。
“舅舅~”一道轻柔如春水的唤声,瞬间平息了杨弘将要发作的怒火,也让还在明嘲暗讽的金尚立刻收起了嘲弄的表情。
刘蒲衣眉眼弯弯,笑靥如花,好似惹人怜爱的小公主一般——她确实是货真价实的公主,让人一眼看到就不忍、也不敢在她面前出言不逊。
“舅舅,今日之事,能体面最好,但万一不能体面呢?”
“金太尉,你也真是的,我夫婿常常说,舅舅是最疼爱他的,你怎么能对他不敬呢?”
金尚一大把年纪,此时却像个挨训的学生一样,连忙站起身,朝着万年公主和杨弘分别低头拱手道:“下官失仪,请公主恕罪!”
“杨大人,本公失言,多有得罪!”
杨弘却是在心里把万年公主的话过了三遍,才听出其中威胁警示的意味,不免大惊失色:“公主殿下,难道连我也在你的设计之中吗?”
刘蒲衣掩面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舅舅,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难道不是你自己主动前来参与密会的么?”
“天子旨意到!”
忽然院中传来一道尖锐的宦官声音,接着便听到了下文:
“仲家天子有令,召尚书令杨弘入宫议事,不得延误!”
“杨尚书令何在,还不出来接旨?”
堂内,杨弘满头冷汗,脸色煞白一片,猛地伸手指向刘蒲衣:“是你泄露了我的行踪?”
万年公主一脸无所谓:“对啊,是我,舅舅,你这么紧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