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琰手捏笔刀,正端简刻书,忽听有声娇躯一怔,一时间竟不敢回头,这个声音曾无数次出现在恍惚中。
她怕一回头,少年身影又渐渐消失,只留余音绕耳,徒增一分愁绪。
见蔡琰怔住,一动不动,李悠心中诸多情绪交织,张口再言:“琰儿,可安否!”
一步上前,只想拥佳人入怀,诉说相思。
可蔡琰听有脚步声,莲步急移,摇头狂摆,口中呜声渐起,又似迷蒙自语。
“别过来!我不想见到你。”
一言闭,低头画简,泪珠串串掉落,手中笔刀沙沙作响,几笔廖廖,执简于地,头也不回,捂耳扭身就跑。
被小蔡蔡一言喝住,心像是漏跳一拍,身上似有千斤重,竟提脚也难。
一旁少女全程看在眼里,虽然懵懂但不无知,哪里还猜不出,眼前突然出现的俊朗少年,就是阿父的入室弟子,姐姐日思夜想的情郎。
她也曾幻想过,能使自家姐姐魂牵梦绕的人,究竟是何模样。
如今见之,她有些不敢直视那张脸,低下头,不自觉脸红怯生生几步上前,捡起简牍,双手捧至李悠眼前,仍低头不言不语。
眼前人影晃动,李悠回神下意识接过,摊简一看,呼吸骤停。
“自君去,盼重逢,相思天鹊与君同。今日又听悠郎声,却惧相逢入魇中。”
刻字浅浅,却字字刻心,听到自己声音怕是梦魇作祟,所以不敢回头,这个傻师姐,当真快相思成疾了。
叹了口气,往前翻读,又见一行
“瑟瑟东风细雨来,凉亭苑外有春雷。痴心莫与云同舞,一缕相思一缕愁。”
李悠屏气看完,一卷写的全是相思心下难受,自认有些配不上小蔡蔡的这份思念,不过,就算天塌了也不可能让她另嫁他人。
将简牍收入怀中,转眼看向眼前少女,李悠不由得暗赞。
这样貌同样是国色天香,小小年纪,身形就已出挑,长发乌黑如墨,肌肤嫩白透光,气质恬静,美貌半点不输小蔡蔡。
自己突然闯入,就算害怕也出言呵斥,短短时间又确定自己身份,还送上简牍,就这份态度与细心就强过很多人,
见她怯生生的模样,又自带一股谦和温柔,让人有种上前呵护的冲动。
虽未言语,李悠已经猜出她的身份,蔡府二小姐,蔡贞姬。
当初因为师母难产离世,小蔡蔡一直郁郁寡欢。
看到自己剽窃的打油诗,觉得新奇,展颜一笑,师父见之写下‘人无贵贱,道在者尊。’这才有自己拜师顺利的事。
或许是因为师母的事,蔡贞姬一直被师父寄养在陈留老家宗族中,平时也不曾提及,就连自己这个入室弟子都是第一次见。
少女感觉有目光落在身上,手指轻捏裙摆有些紧张,想了想轻启朱唇道:“我可以叫你悠哥哥吗?”
李悠闻言回过神,微微一笑:“你可是贞姬?”
少女点点头,看他脸红红怯生生的样子,李悠很想上手将她头发揉散:“当然可以,不过你要告诉我,你姐姐这两年怎么过的!”
贞姬听之展颜一笑,这笑容如春风如化细雨,小小年纪尽显温柔。
李悠见了都有些愣神,多好的少女,便宜羊衜那个二婚老梆菜了。
不过自己不会让师父落的那般境地,或许她的命运也会随之改变,历史的蔡家两千金,好像都是悲情人物。
二人一路前行,贞姬一五一十讲述,李悠也得知,这两年小蔡蔡基本未踏出过府门,不是扶琴听奏就是刻字留书,时常望窗出神,笑着笑着就不言不语。
李悠听后满眼心疼:“贞姬,你且去陪陪你姐姐,我先去给师父问安”
贞姬乖巧点头,屈身一礼,挪步就走。
几步到了书房,门已敞开,看来是知道自己回来了,一步跨了进去,蔡邕跪坐首位,笑呵呵的看着自己。
两年未见,师父双鬓已泛斑白,看上去老了许多。
李悠一撩袍摆,双膝跪地一头磕下,开口道:“徒儿见过,师父。”
蔡邕点点头手捋胡须,左右观瞧李悠变化,不错,两年历练稚气已脱,身形也健壮了不少,也更英俊了些,不过身上杀伐之气太重,定是杀过不少人。
“李长生,为师问你,可行过滥杀无辜之举?”
李悠一愣,想过师父各种寒暄,没想开口问的是这个,语气中似还带了些情绪。
回师父的话:“不曾,悠杀的都是该杀之人。”
“如此甚好,可忘初心?”
“不曾,为汉民族屹立寰宇之巅而学,徒儿一刻也不敢忘。”
蔡邕闻之点点头,当即神色有些复杂,当初听这句话时,不觉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