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富察贵人有喜,胤禛几乎隔日便会来延禧宫,偶尔空闲倒也会去安常在处略坐坐,只是不曾用膳或是留宿。
自然是因为淳常在新人上位,旧欢不敌新宠,安常在虽黯然,但介于淳常在一向与莞贵人交好,倒也不曾太过吃味嫉妒。
“淳常在,上回你同本宫说要搬去碎玉轩,本宫这几日着内务府给你添置了些东西,迁宫虽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皇上时常会去碎玉轩,也不好太过素简。”
这日皇后召了安常在前来说话,淳常在倒也在,原是来问询皇后迁宫的事。
“嫔妾多谢皇后娘娘成全。”
淳常在面露喜色,得了恩旨欢欢喜喜地便出去了。
“这淳常在时常冒失,本宫一开始还担心她会伺候不好皇上,哪知她天真烂漫倒也合皇上心意,不怪莞贵人亲自举荐她,就是本宫也十分喜欢。”
皇后含笑看着淳常在的身影,眼中似有宠溺。
“原来是莞贵人举荐了淳常在......淳常在的确与莞姐姐要好......姐姐举荐也是自然的。”
安常在始料未及,一时失态,说话也含糊其辞了起来。
“莞贵人喜爱梅花,皇上便在碎玉轩中种了白梅,淳常在倒是与皇上心意相通,也去倚梅园折了红梅送给莞贵人,倒是同皇上一般地投其所好,所以当晚淳常在就侍寝了。”
皇后眼含戏谑的笑意,似是闲扯家常。
“倚梅园,梅花......淳常在的确心思巧,嫔妾只知莞姐姐最爱海棠呢。”
安陵容心中酸涩,举杯喝茶,语中不免透着几分吃味。
前几日自己因为皇后的提点,去倚梅园折红梅而遇到了皇上......这淳常在倒是如法炮制,拿着红梅便去碎玉轩了。
再细想莞贵人当日便举荐了淳常在,那这红梅的事,到底是淳常在自作主张还是莞贵人也提点了她呢?
“淳常在同莞贵人时常在一处,自然能耳濡目染学的心思细巧。见她如此得皇上欢心,本宫也放心了。”
安常在随口附和,心里头却十分烦闷。
“小主,这淳常在怎么也去了倚梅园采梅花?难道也是皇后说的吗?”
回宫路上,雪厚难行,安常在神情恹恹心绪飘忽。
“皇后向来当她小孩子一般,怎会指点她这些事,看来是莞姐姐安排的了。”
“可是眼下皇上每回来延禧宫,都是去探望富察贵人,再去淳常在处歇息。小主,淳常在眼下这么得宠,看来咱们还得想些别的法子。”
“眼下就连皇后娘娘都分外看中淳常在,不但答允她搬去碎玉轩,还赏赐了许多,的确该想些法子。”
想起富察贵人夺取了自己的侍寝机会又意外得子,而淳常在又模仿自己折梅花夺恩宠,安常在不禁心头气恼不甘,握着宝鹃的手都不觉暗暗收紧。
***
转眼便是合宫欢宴的除夕之夜,今年宫中喜事连连,亲近的皇亲都集聚一堂。
华妃娘娘头戴金累丝点翠嵌珍珠石凤钿,身着一袭石青色如意云纹的锦缎,用各色丝线绣着博古花篮团纹的妃子吉服,步态静缓从容。
与往常华妃喜爱的艳色华服不同,这袭吉服更显端庄,而那博古花篮团纹却又使得这端正沉闷的石青色多了几分俏丽灵动。
这样的华妃娘娘少了艳丽,气度更具沉静雍容。
弘历随着众人行礼问安,他的视线早就被年世兰衣襟处的十八子压襟吸引。
那十八子手串的绿松石背云下头,正是那枚莲花形翡翠,弘历眸光微动,一丝浅淡笑意抿于唇际。
此时帝后相携入殿,众人起身行礼,胤禛入殿早早便看到了华妃,他眸中不免惊艳之色,就连身着明黄皇后吉服的宜修都不免意外惊异。
不知为何,她心绪微沉甚至有一丝难言的惊慌,华妃今日的吉服虽毫不逾制,只是这样的华妃除了国色天香,竟隐约透着恃才傲物的上位者气度。
胤禛起身示意开宴,又遵循礼节酒过三巡,倒是又如往年一般,第一个便是问候华妃。
宠妃含情凝睇,君王祝酒相迎,那一刻当真是“六宫粉黛无颜色”。
“华妃今日这身十分端庄大气,只是你这样好的姿貌和年纪略显沉闷,哀家倒更喜欢你往日里华贵娇艳的模样。”
太后极少赴宴,今年不同往年,宫里宫外喜事连连,这皇子婚事也需要自己提点着。
“回太后的话,臣妾想着今年战事繁多,后宫也都省俭了开销,臣妾谨守皇后娘娘教导,自不敢靡费的。”
“很好,自上回你抄经书,如今在皇后的教导下的确长进了许多,哀家这就放心了。”
太后含笑点头,倒也赞同,只是华妃在这皇亲贵胄相聚的家宴上太过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