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巡视北粟的决定做的果断绝对,丝毫不顾大臣们以各种理由的劝诫,这引起了朝中老臣的不满。
满朝文武谁不知当初的恒王如今的皇帝是个善于纳谏,能反躬自省的人,故而更不理解此次的一意孤行。
“御史台措辞激烈,就差说陛下是刚愎自用的昏君了。裴相言语虽温和,但这脸色可难看的很。”
曾启道一脸焦急,向凌清松转述着众臣与萧奕峥据理力争的情形。
他继续道:“我也觉得不妥,这西北又没什么事,陛下为何如此大张旗鼓的要去?给出的理由也就是普通巡视,说是让豫老王爷在朝总领日常事务。他这登基不满一年,这个时候外出巡视不合适啊!此前为了选秀之事,提拔新官员之事,朝中老臣已然对他不满了,他就不顾忌顾忌?”
“说是大张旗鼓也不尽然,就是闹得人尽皆知,但自己倒是轻骑简从的出发了,似是迫不及待一般,又惹了一身不是,什么不顾礼仪,不甚安全,诸如此类吧。对了,他此次还带了郭都知。”
“还有,老谢也突然回了北粟,招呼也不打一声,是不是陛下让他先回去准备了?”
曾启道说了这半晌,见凌清松始终不言不语,直接走至他面前,不满道:“你倒是说话啊,怎么现在只领了太子太傅,就彻底不管前朝之事了?”
凌清松轻皱着眉,微微抬头,轻声问了句:“是啊,为甚?”
他这一句倒是让曾启道愣怔,直直的看着他。
清松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些:“他登基近一年,几乎是不分昼夜的处理国事,提拔官员,调整机构,颁布政令,人人都道他勤政忘我,而在我看来他好似在将一年当十年用,为何?他既扶持年轻官员,也重用一众老臣,有意维持了两种力量的平衡,当然这样的碰撞平衡有利于诸事推成出新,各方妥协取得和谐共治的结果,在这个过程中他不断地放权,以求垂拱而治。对于一个刚刚登基的帝王而言,这样的操作也不太符合常理,而且以他智慧就看不出这样的局面固然有利,但若平衡不好最大的弊便是会引起党争,所以为何?如你所言,他登基不到一年,屡屡挑起朝中老臣的不满,为何?安平长公主一直待在苏江陪着七殿下,仅仅是公主自己的意愿吗?如若不是,又是为何?”
他一系列的询问让曾启道福至心灵般追加了一问:“你若这么说,我也问一问,他将你排除在了新旧之外,但又另外委以既不涉具体政务却又十分重要的任务,是不是也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意图?”
凌清松赞赏的看着他,一副你小子出息了的表情:“说起来,天下尽知的“凌八策”也是他大力宣扬的结果,如今再细想恐怕并不仅仅是一石二鸟。”他说着忧思之色又重新浮现。
“你刚刚埋怨了一通,那么在你眼里,他还是那个可以带着国朝昌盛不息的帝王吗?”他旋即一问。
“那是自然,毫无疑问!”曾启道答的斩钉截铁,又追加了一句:“舍他其谁!”
“纵然在珩儿一事上,你对他有深切的不满?”
听到清溪的名字,曾启道微顿,但还是坚定道:“那是两回事。”
清松再问:“远翼,若珩儿还活着,你会怎么做?”
曾启道再次愣怔,面色瞬间沉痛起来。
“就是字面意思,你会如何?”清松解释。
“当然是去见她。”曾启道声线暗哑起来。
“然后呢?”
“自然是带她回来。”他顿了顿,深吸一气,满脸悔恨:“有些话,我憋了很久了……听到她命丧皇宫那刻,我便后悔了,恨不能时光倒回,恨不能回到当初……当初我就该义无反顾的带她走,不管她是否愿意,心里有谁,都没关系,最起码她能自在的活在这天地间。”
曾启道的伤痛无力尽显,让清松不忍哀叹:“远翼啊……遗憾有时候也是圆满……”
曾启道心绪复杂,提到凌清溪,他便自顾自的沉浸在难以言说的情绪里,也顾不上思考其他问题了。
清松接着喃喃道:“回来?回的来吗?珩儿又是否愿意回来?……义正词严,理智务实的不让我去,然自己却去了,怕是......”
他停在了这里,微微摇头。
半晌,曾启道似回过味来,不可置信的抬头凝视着凌清松,一脸震惊。
凌清松看着他,微微一笑,恢复了平日自在随意之态,似漫不经心的飘出一句:“世间奇事千千万,这最奇的是高座之上的人想走下来。”
此刻,北粟城则是一城喜气,准备迎接当今圣上。
殷敏将人分了两拨,一拨留在了北粟城外,随时做接应,一拨带着清溪潜进北粟。
对于这份胆量,清溪倒也佩服。
“北粟不是汉海城 ,进的来不一定出的去。”
殷敏说:“我有大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