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氏有周诚和陈芸娘相助，开点心铺挣到银子，有银钱送陈近陈远兄弟去私塾念书。

    他心里也是憋着一股气，想跟周诚陈芸娘和殷氏较劲，想让他们看看，他种地也能让三个小儿子念私塾。

    可想的再好也抵不过残酷的现实。

    粮食一年比一年收的多，可他家丰收别家同样丰收，边关将士也都种地养牲畜，完全不需要跟百姓收粮食。

    且朝廷有意控制粮价，粮价再也不可能像灾荒年那般疯涨。

    粮价低，肉价也跟着降。

    没点手艺想挣钱不容易。

    陈芸娘会的东西很多，但一开始她教给陈家人的做葛根粉卖，没多久后整个照西县乃至周边几个县的百姓都知道。

    现在知道的人就更多，想靠这个挣钱根本根本不可能。

    做点心，陈芸娘只教殷氏。

    陈满仓兄弟跟周诚陈芸娘关系闹僵后也没脸找周诚讨要方子。

    陈丰收生了一连串的女儿，到现在也没生个儿子，听父母的遗言，不跟陈满仓分家。

    与大哥一家供养侄子，将来指着侄子能给他养老。

    即便如此也没法供四个孩子同时上私塾。

    陈满仓便挑了最机灵聪明的一个儿子去县城念私塾，念了两年，被夫子骂朽木不可雕，给赶了回来。

    反倒是他不打看得上的陈远考上了秀才。

    陈满仓当年一直想不通，大妹妹夫帮了他们陈家许多，后来怎就如此斤斤计较，不过是说错了几句话，为何就不能原谅他们。

    爹娘抱着遗憾离开人世，也没能打动大妹。

    殷氏只是个外人，不过就是说了几句话，大妹对她居然越过了亲兄长。

    他和弟弟一直想不明白好好的兄妹怎么就成了陌生人。

    自己精心培养的儿子被夫子赶了回来，而殷氏养大的陈远却考上了秀才，同样让他们兄弟想不通。

    想要争口气咋就这么难呢。

    “他爹，老二瞧着没有老大聪慧，可偏偏老大念书不行，老二却考上了，原先我也觉着老四不如老三，你说让老三去私塾我才没反对。

    可如今老三被夫子赶回来了，不如让老四去念两年如何，万一他跟老二一样考上秀才呢。”

    张氏说着小心看了看陈满仓的脸色。

    她是老四老六的亲娘，自然要为自己的儿子多争取。

    她也想像殷氏一样做秀才公的娘，将来若是能中举什么的，她睡着也能笑醒。

    陈满仓有些意动，神色变换了一瞬后摇头：“欠妹夫的债还没还，银钱不能乱花，罢了，咱陈家能出一个秀才公就是祖上积了大德，不能再有更多的要求。”

    周诚给的两百五十两，其中二十两是孝敬爹娘，两百三十两是借给他和二弟免去兵役，十年都过去了，这笔钱一直没还上。

    虽说周诚一直没催他还。

    可他只想争口气，没想过要赖账，

    若是再送一个孩子去私塾，这钱不知又要拖欠多少年才能还清。

    陈满仓不想一直欠着债，只有把债还清了他才能抬起头来做人。

    “相公，大姐虽带着阿月姐弟在城里生活，可到底跟咱们是一家人，相公没找大姐要银子是相公厚道，欠大姑子家的债大姐理当出一份力。”

    陈满仓的脸色沉了下来，不悦地训斥道：“那银子是抵兵役的人头费，是我跟二弟找妹夫借的，殷氏自己挣银子供四个孩子已是不易，我一个大男人岂能向她伸手。

    此事不许再提。”

    张氏悻悻地闭了嘴。

    相公不愿意拿银子出来给儿子上私塾，又死要面子的不找殷氏要银子，她能怎么办。

    好在二房有十二个姑娘，大房除了殷氏生的陈月姐妹，还有她生的三个。

    如今日子好了，姑娘不像当年那般不值钱。

    长的秀气机灵的都去了大户人家做丫头，或者直接进宫做宫女。

    这些姑娘们最后十个有九个不回来。

    姑娘少了，长相普通的嫁人也是要十几两的聘礼。

    二房陶氏生的三个丫头这两年陆续嫁了，二房收了不少聘礼。

    再嫁几个姑娘，家里的债就能全都还清，到时她的小老六还是有去私塾念书的机会。

    这么想着张氏的心里又松快了许多。

    陈满仓被张氏伤了面子，扛着锄头要去地头瞧瞧，刚走出院子就见到春风得意的殷氏和陈远顶着烈日回来了。

    陈满仓以前瞧着二儿子有些傻愣，殷氏说什么都听，反倒是他这个做爹的没有一点权威。

    现在人考上了秀才，陈满仓只觉得陈远怎么看怎么灵秀。

    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