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斯豪碧酒店。

    一位中年男人轻轻搭着傅凌季的肩，对一旁不苟言笑的男人点头哈腰：“领导，这就是小傅，这次策划就是他做的，他无父无母，靠资助上的大学，毕业于q大……可以说是同龄人的佼佼者。”

    领导深沉地目光打量着傅凌季，声音低沉：“长得是不错。”

    男人立即眉开眼笑，“小傅能得您千金青睐，是他的福分。”

    他用手拍了拍傅凌季的肩膀，眼里充斥着警告之色。

    傅凌季笑容得体，不卑不亢，优雅地端起一旁的酒杯，微微弯下腰，“领导，感谢您的青睐，我敬您，我干了您随意就好。”

    领导脸上浮现出淡淡笑意，端起酒杯小酌，傅凌季则直接把酒一饮而尽。

    身为底层员工，酒桌上他只能一次次端起酒杯，恭恭敬敬地敬了所有人，然后手撑在额头上，展露醉意，却在别人想与他喝酒时，毫不犹豫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顿饭吃到凌晨，见领导要离开，他身形微晃地站起身，“领导，我送您。”

    领导默认让傅凌季扶着他，直到上车前，道了一句：“明日来家吃顿便饭吧！”

    傅凌季笑容感激地道了一声谢。

    他站在原地目送领导的车离开，然后转身无力地将手撑在旁边的树上，再也忍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呕吐起来。

    胃口烧的难受，嗓子也火辣辣的疼，他把狼狈留在了无人注视的角落，去卫生间洗漱后，重新回到饭局。

    嘴里不断说着恭维的话，大脑迅速分析从同事们嘴里吐露的只言片语，偶尔装作好奇询问。

    饭局又持续了一个小时才结束，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暂时租赁的出租屋内。

    屋内漆黑一片，他借着月色走到卫生间，用凉水洗了一把脸，然后拿出手机，趁着还清醒，记录今日得到的消息。

    “领导知道他儿子的行事作风，可能也在给他自己物色……”

    “陈风、落金……是领导的人，知道他儿子的癖好，对我的目光是毫不掩饰的嫉妒。”

    “……”

    编辑完信息，他仿佛失去所有力气，把手机放在一旁，直接坐到地上，身体靠到墙上。

    一杯水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沈霜月声音温柔：“先喝点水。”

    傅凌季缓缓抬头，眼神复杂。

    他欣喜于见到霜月，但又不希望霜月看到他如此狼狈的模样。

    无权无势的人可以在他如今的岗位吃一辈子安稳饭，但是想往上爬难于上青天。

    他必须机关算尽，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谨慎选择派系，把把柄交给投靠的人，但还要保证这个把柄只是烟雾弹。

    这些年他过得不是很好，但有这杯水已经足够。

    他道了一声谢，一只手接过水杯小口喝着，另一只手把刚刚编辑的信息递给沈霜月。

    “你来这里出差，我就猜到了这里不对劲，这是我今天判断出的消息。”

    他顿了顿，还是说道：“明日领导让我去他家吃顿便饭，他女儿貌似很看好我。”

    沈霜月冷了神色，“谁让你参与进来的？”

    傅凌季垂下眼帘，避开霜月的视线：“我想升职，必须向我的领导证明能力，他与这个领导是竞争关系，所以我才调任到这里，为期半年。”

    沈霜月捏住他的下巴，让他被迫与自己对视。

    傅凌季感觉到霜月那凌厉地眸光，睫毛蒲扇几下，随即抬起眼帘对上她的视线。

    他道：“是我有野心，是我想利用你让他进去，不是我想帮你。”

    沈霜月笑了，“小禁欲，这就是你把自己置于危险境地的原因？你明知那是虎穴，你明知他与他儿子都有折磨人的癖好，你明知有一种东西叫作听话水。

    我有只身犯险逃出来的能力，你有吗？何况你是打算以身为饵，你没想过逃。”

    傅凌季闭上双眸，逃避道：“我累了，想休息了，床给你睡，我去睡沙发。”

    沈霜月叹了口气，“罗教授之前就跟我说，你有强迫症。

    你对自己的要求近乎苛责，你想成为我的依靠，但是你发现这里并不像你生活的环境那样，没有殿试，你很难走出你如今所在的圈子。

    而你又发现，我不需要你的依靠，你可能穷极一生都无法到达我的高度，你选择了走极端。

    就像以前，你说帮助她称帝一样，你一直在献祭自己。”

    被戳破心事的傅凌季再也没有往常的风轻云淡，他挣脱开霜月的束缚，羞恼地否认，“我没有！只要我让他下马，我就能升职。”

    沈霜月把他紧紧抱住，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小禁欲，放轻松，你已经做的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