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撞上想要跑下楼去的云如璟,云怀霖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低声道:“予棠没事,阿兄先别急着过去。”
毕竟师殷殷说她要梳洗一下,云怀霖还是想为她留出时间。
紧跟其后的苏瑜冲着云如璟点了点头,他这才放心地跟着他们二人折返回去。
皇帝看着衣裙脏兮兮的云怀霖跑过来,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从楼下上来?”
“父皇!”云怀霖一路跑到皇帝身边,挽着他的胳膊撒娇,“方才我见予棠身体不适回去了,便担心她嘛……”
“胡闹!”皇帝转过来呵斥她,“她身边不是有个会武的丫头吗?你连个弓都拉不开,去掺和什么?”
“父皇……”
皇帝不想听她狡辩,而是看向苏瑜,“身为臣子,不劝阻公主,跟随她胡闹吗!”
苏瑜心中真是百口莫辩,我没劝吗?你不知道你女儿什么脾气吗?
但心里的话到底说不出来,只得颔首道:“臣知错。”
“父皇!这不干他的事!”云怀霖继续软语相向,“再说了,还多亏了我们……”
她转而一想,指着苏瑜道:“多亏了苏瑜!及时赶到,才制止了刺客,不然周巧一个人哪应付得过来!”
皇帝细细看着苏瑜,他虽看上去齐整,但衣服上确实有血渍。
“那些刺客如何?宁王妃又如何?”
苏瑜垂眼回道:“回陛下,刺客凶狠难缠,只得悉数杀死,宁王妃受了惊吓,并无受伤。”
云如璟沉默地看着他,不留活口,不像是苏瑜的作风。
那师殷殷又为何悉数杀死呢?
皇帝还想说些什么,但转头一看云怀霖正巴巴地望着他。
于是他只好摆了摆手,“行了,你们都相安无事也就罢了,若下次公主有任何差池,朕拿你是问!”
“是!”苏瑜回完话便退到一侧,地上仍跪着千牛卫的两个大将军和中郎将。
处理完云怀霖的事,皇帝也回过头来问责他们。
他冷眼扫着这四个人,“你们方才说,是船被铁链拴住?”
左千牛卫大将军回道:“是!在发现御船离岸后,臣等即刻去解系泊缆绳,便发现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粗铁链。”
“臣这边的情况也是一样!”右千牛卫大将军附和道,“臣等将铁链砍断,便即刻前来救驾!”
皇帝冷哼一声,“等你们来救驾,怕不是天下都易主了!”
二人噤若寒蝉,对视一眼后,左千牛卫大将军说道:“臣等护驾不力,自当领罚,只是事发于泗州湖岸,还请陛下折返泗州彻查此事!”
“臣在岸上已遣人去府衙通报,想必此刻泗州刺史也快到达湖岸了。臣听闻御船上的船夫悉数被迷晕,可用两艘千牛卫的船夫助御船靠岸!”
皇帝见他们总算有点脑子,也暂且作罢。如今夜已深了,还是先寻个歇脚之处重要,况且御船也要修缮一番。
于是他站起身来,“就先依他所言,各自回去打理一下衣物,且在泗州停留些时日。”
“是!”
云如璟往房间走去,果真一路上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刺客的尸体虽已拖走,但地上的血迹还未干透,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惨烈。
即便听闻刺客均已降伏,千牛卫也赶了过来,但周巧仍一副警惕地状态,一手搭着剑柄,护在门外。
看到云如璟来,她也算放心了些,“殿下。”
云如璟点了点头,“外面没事了,你回去收拾一下,这几日先在泗州歇脚。”
他留完话便推门而入。
师殷殷气定神闲躺在床上,汀药见他进来,行了礼便想出去,却被叫住。
“你留下来收拾一下东西,一会我们到泗州歇脚。”
“是。”汀药应声在一旁收拾东西。
云如璟坐到床边上,“殷殷怎么会想装病呢?”
师殷殷轻笑,给出了说与云怀霖一样的措辞,“有人想把我灌倒,我还不能赖酒了?”
云如璟回忆了片刻,确实想起来柳青禾不断敬她酒,他微微皱起眉头,“你是怀疑……”
“我只多喝了两杯,哪就敢污蔑人家呢?”
他话说一半,她也装疯卖傻。
但不用师殷殷回答,他也能猜到,这般大的阵仗,锁住两艘千牛卫的船,迷晕船夫和右亲卫,若不是内部有贼,确实很难做到。
显然皇帝也是起疑的,所以只在口头上斥责了千牛卫,并没有实质上责罚。
云如璟又问:“那又为何都杀了,不留一个活口呢?”
师殷殷端起床头外的茶杯,慢悠悠喝了一口,“本来是要留的,打着打着不高兴,就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