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

    说到这个，沙宴川就恨，“我们13个人联合起来可是一股不小的势力，而且我们都是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一人出事，所有人都会被拖下水，所以我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沙绝提出的条件，已经是我们所能承受的极限。”

    “他再多提出一丁点儿要求，我们就跟他拼了。”

    “与其说他给了我们一条生路，不如说他从我们身上拿到了最大的利益，还让我们陷入这种活着很难受很不甘、想跟他拼命却又还没到那种地步的处境。”

    “憋屈，太憋屈了……”

    杨珂想了想，还是一脸的天真：“我还是不太理解。”

    “你们虽然失去了在家族企业里的权力，但你们仍然是上流社会的精英，仍然有钱，可以继续过着轻松、舒服的生活，这样有什么不好呢？”

    说到这里，她微微一顿，略带羡慕地道，“你知道吗，你们现在的生活，依然是我们这种普通人求之不得的生活。”

    沙宴川看着她，眼里染上了两分轻视：“没有品尝过权力滋味的人，永远不会知道权力的滋味有多美妙，更不会知道拥有权力的人失去权力之后的煎熬。”

    “比如，当皇帝的沦为平民，虽然不缺吃穿，却要像平民一般看他人脸色度日，这让他怎么受得了？”

    “比如当皇后的人被打入冷宫，虽然衣食无忧，却要过着见不得光……”

    他没再说下去了，因为杨珂还是一脸“只要吃好喝好，没有权力也挺好”的表情。

    也是，从来没有接触过金字塔上方的底层，怎么可能理解得了这种感觉？

    想了想，他换了一种说法，“一个爱美如命的富婆被毁了容，你说她过得好还是不好？”

    “不好！”杨珂双手捂脸，使劲摇头，“我会觉得这比死了好一点，但也好不了多少。”

    “又比如，一个很爱打扮的女人穿着最漂亮的衣服，戴着最华丽的珠宝，却被关在没有镜子以及任何可以照到人影之物的地方，但好吃好喝，你羡慕吗？”

    “不羡慕！”杨珂想都不想就摇头，“我宁可选择有镜子，但吃不好喝不好的地方。”

    “就是这种感觉！”沙宴川恨恨地道，“我们就是这种感觉，心里很憋屈，有苦说不出，别人知道了却只会夸沙绝善良，没有对我们赶尽杀绝……”

    “这么说来，你们确实挺惨的。”杨珂一脸同情，“你们活得这么憋屈与不甘，沙绝却还因此博得了一个大度、心胸开阔的好名声，你们敢骂沙绝一句，别人还会说你们不知好歹。”

    “你终于了解了。”沙宴川狠狠地灌了一大口酒，又顺手在杨珂的身上摸了两把，“我真的受够了，我要把失去的权力拿回来。”

    杨珂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温柔地道：“我支持，你一定行的。”

    于是，一夜销魂之后。

    沙宴川信心十足地给当年的第一策划者沙立荣打电话，挑明了自己的想法，最后表示：“谁不答应，我就把这件事捅出去，大家一起死。”

    沙立荣平静地听完之后，冷笑：“信不信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沙绝，把你的想法告诉他？”

    “你猜，他知道你的心思后，会怎么对付你？”

    沙宴川听得脸色就是一变，颤着声音道：“你、你不可能甘心就这样失去权力，你、你不可能会出卖我……”

    “你啊，怎么到现在了，还没有看清局势呢？”沙立荣叹气，“沙绝成为沙氏集团的继承人已是众望所归，铁板钉钉，没有推翻的可能。”

    “哪怕是你的父亲仍然是沙氏集团的董事长，却也不过是在强撑着，压根动摇不了沙绝的地位。”

    “三年前，沙绝给我们留了一条活路，沙氏一族都夸他大度，有器量，所以支持他，如果你再跳出来跟沙绝对着干，那就是你不懂事了。”

    “到时不用沙绝出手，沙氏一族就会先驱逐你和打压你，免得你搞内部分裂。”

    冷汗，从沙宴川的额上流下来。

    “不，不可能吧，我们13个人呢……”

    “不要再提13人了。”沙立荣的口气里透着不耐，“当年我们这么强，沙绝那么弱，我们都没能彻底让他废掉，现在他羽翼已丰，我们更没有可能。”

    “沙宴川，与霍家联姻的事情，你功亏一篑。”

    “这件事也再次证明了，你确实不配担当大任。”

    “你敢再提这件事，我一定会向沙绝告发你。”

    “就这样，别再联系我。”

    电话挂了。

    沙宴川看着黑掉的屏幕，额上的冷汗一滴一滴地滴下来，落在手机屏幕上。

    半晌后，他双腿一软，滑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