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谌小儿,懂什么打仗?居然带两万人深入敌后,也就是金人同样不知韬略,才让他抓住了一个机会,再加上河北士民忠勇,才完成了切断金人后路的奇迹。实际上呢?最终剿灭金人东路军,还不是靠种师道带着西军打下来的?最终却是赵谌天下知名,官家对他这个儿子的吹嘘之意,也太明显了吧。”
虽然才开春,杜充依旧一身鹤氅,手摇羽扇,宛如诸葛孔明一般,悠悠的对黄善潜道。
“杜公知兵,我是素有所闻。朝廷不公,杜公这样的人才居然贬为庶人,看来也是气数尽了!”
黄善潜由衷的说,在他看来,就是这样的,他这样的大才居然被贬出朝堂,显然就是在打压他这个徽宗老臣啊。
“当年若是我主持抗金,必然是收缩兵力,将金人的主力尽数引到汴梁之下,静待夏天到来,待黄河水涨的时候,掘开河堤,让数十万金兵尽数葬生鱼腹!可惜啊,并没有这个机会!”杜充感叹道。
黄善潜惊得目瞪口呆,过了好半天才低声道:“此事……岂不是有干天和?”
杜充不以为然道:“为了国家社稷,牺牲一下又何妨?曹操水淹下邳,擒杀吕布;水淹邺城,平定北方;关羽水淹七军,威震华夏,若是他们都如此缩手缩脚,如何能成大事?”
黄善潜点点头,感叹道:“原来如此,杜兄高见!那现在抵挡赵谌大军,是否也要……”
杜充摇摇头:“为将者,当知天时地利才行,淮阴这里乃是黄河下游,对岸的赵谌大军是在上游,如何能淹?”
黄善潜一时之间有些惭愧起来。
“黄兄,你麾下有三万人,加上朱缅在海州的援军,足足五万,已经占据了地利,赵谌必然不敢轻易进攻,只不过你要注意一点,赵谌的那些改制,对那些泥腿子可是很好的,淮阴这里,渔民不少,赵谌在山东开放渔禁,这些人感恩戴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给赵谌带路!想要守住淮阴,首先就要坚壁清野,清查奸细!淮阴挨着洪泽,对洪泽湖上的渔民什么的,可要好好清理一下啊!”杜充自信的说。
黄善潜连连点头,这确实是他之前没想到的。
在得到这个狗头军师出的主意之后,黄善潜就开始了在淮阴的坚壁清野,反正他身后有淮南东路的士绅源源不断的给他运送粮草,越是坚壁清野,越能够让赵谌的军需跟不上!
而且北方的粮食本身就很难自产,如果南方切断漕运,用不了多久,北方也会乱起来!
是时候让北方看看南方的力量了!
黄善潜自信的想着。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起兵传到大宋朝廷的时候,则是起了不小的波澜。
这可是大宋开国之后,第一次有地方官员,摆明了旗帜对抗朝廷的决定!
要知道,就算是那些军头,在北宋开国稳定之后,也没有人敢对抗朝廷的命令的。
北宋的中央集权,和前朝比起来,算是空前集中的。
这怎么能不让人想起五代那些事情?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反贼了,必须要出重拳。
所以政事堂的相公们开始召集六部堂官,讨论如何对付这些反贼。
首相徐处仁因为年纪大了,最近身体不太好,所以并没有参与讨论,所以以次相宇文虚中为主,讨论如何对付黄善潜。
李纲率先表示,对于这样的反贼,一定要出重拳,反正太子已经南下了,干脆直接宣布黄善潜为叛逆,让淮南东路的忠义之士只要抓了黄善潜,朝廷就有重赏。
吴敏则有些犹豫,他认为南方现在不稳定,似乎不应该用太爆裂的行为,让南方整个乱起来,南方现在其实就是很多士绅不认同朝廷的改革,如果能将改革暂缓的话,南方的抵抗力量也不会强。
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赵桓不由得在心里叹息,这人和人,确实是不一样啊。
对吴敏,赵桓是比较欣赏的,毕竟之前也是他推荐了李纲,改变了朝堂上只有主和派声音的现象,然而和一心为国的李纲比起来,吴敏的私心,还是显得有些多了。
他和李纲都是南方人。
一个真州,一个无锡,都在两浙路,能当到这样的高官,老家的田地自然也不会少,他们清楚的知道朝廷对南方肯定是要清理田亩的,也知道黄善潜为什么敢这么做,然而李纲却坚决的要求镇压,吴敏则是要求谈一谈……
为什么会这样?原因就很明显了。
无非就是吴敏有私心而已。
次相宇文虚中则是不置可否,他是四川人,家里虽然有不少田地,然而四川士绅这一年多来和北方做生意,也是赚了不少,毕竟四川的很多矿产,都是太子府所需要的,而四川这个地方,土地的兼并并没有那么严重,大部分土地还就是掌握在朝廷手中。
“众卿,太子之前有书信来,黄善潜已经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