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型臼炮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炮口喷吐出浓烈的硝烟。
几颗巨大的炮弹直冲云霄,又在重力作用下飞速落下。
一名高丽守军抬头望去,瞳孔倒影出一道道黑色的死亡弧线。
随后越过城墙,直奔城墙后方。
“散开!快散开!”
金义焕声嘶力竭地大喊,然而他的声音瞬间被炮弹的呼啸声淹没。
轰隆——
轰隆隆——
第一颗落下的是石弹。
石弹重重砸入守军阵中,巨大的冲击力将地面砸出一个深坑,周围的高丽士兵被震得四散飞起。
紧接着,第二颗炮弹在空中炸裂,飞散的石块、铁片如雨点般倾泻而下,覆盖了方圆数十步的范围。
士兵们根本来不及躲避,瞬间被密集的弹片击中,惨叫声此起彼伏。
金义焕嗓子发不出任何声响,想要向城下跑去,却被两名亲兵死死拉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下方的惨状。
“轰!”
又是一声巨响,一个炸药包直直落在城墙根下的一座民居之中。
金义焕眼角疯狂抽搐,那座民居正是弓弩队的一处埋伏地点。
短暂的延迟后,炸药包瞬间爆炸,炽热的火焰冲天而起,气浪将民居的屋顶整个掀开。
浓烟中,断肢残骸四处飞散,鲜血染红了地面。
弓弩手们惊恐地四散奔逃,却无处可躲,纷纷被掩埋在废墟之下。
眼睁睁地看着一队队高丽士兵在炮火中化为灰烬,金义焕心如刀绞。
然而,噩梦还没有就此结束。
十多门大型臼炮装载了各种弹药,其中只有少部分落在了空地处。
石弹、散弹、炸药包轮番落下,将城墙后的阵地变成了一片人间炼狱。
安东城的天空被硝烟染成了灰黑色,寒风卷起血腥味,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反观奉军炮兵阵地,气氛就截然不同了。
陈规放下千里目,拿出一个小本子疯狂记录,嘴里还絮叨个不停:
“散石弹威力不错,尤其是在空中起爆,一打一大片,可惜爆炸时间太难掌控了。”
“石弹攻击建筑物还成,攻击分散的士兵完全无用啊。”
“还是炸药包有劲啊,就是太他妈费火药了,弹道也有点发飘。”
“柱子,你他娘的咋又打歪了?!”
柱子无奈地看向陈规:“陈大人,闲杂人等不得进入炮兵五步范围内,这不是您自己定的规矩吗?”
“嗨呀?!”陈规脸一黑,“你小子,我是闲杂人等吗?我是东风营的参军!”
“你又不参与打炮,就在后面指指点点,确实影响俺发挥。”
“你小子倒反天罡!”
一旁的炮手听着两人斗嘴,低下头强忍着笑意,原本紧张的心情舒缓了不少。
作为奉军中的第一支炮兵队伍,东风营的选拔严格,待遇也是最好的。
士兵们皆是眼力极高、身强体壮的青壮,身穿布甲,五人一组,各负责装弹、瞄准、调整、警戒等任务。
东风营是奉军之中,唯一装备布甲的军队。
布甲轻便、制作简单,也有一定的防护能力,最是适合这些不需要和敌人短兵相接的炮兵。
炮兵们也没携带刀枪等武器,绑腿上的短刃是唯一的武器。
若是战局危险到东风营都需要和敌人近战的程度,必然是败局已定,配不配武器已经不重要了。
而之所以能打得准,是因为他们在火药司的试验场中,已经做了数百次的无弹练习。
实弹演练也有十多次,对流程的每个重点都很熟悉,自是有条不紊。
设计流程是李彻亲自指导制定的,当年有一个在气象局上班的女朋友,打过炮后教过他如何打炮。
众所周知,中国最大的防空单位,拥有高射炮最多的部门不是解放军,而是中国气象局!
中国的气象部门拥有的高射炮,数量多达数千门。
老天爷光有乌云不下雨,我就开炮,打到你下雨为止!
后方的李彻喊道:“行了,莫要多说,就按照之前的方位,再来一轮炮击!”
陈规谄笑着看向李彻,试探道:“殿下,这大口径臼炮的威力都试过了,臣还想试试中口径和小口径的。”
“不如让臣带着东风营再往前移一段距离,差不多就能打过城墙了。”
李彻闻言笑骂道:“想都别想!你活够了?”
“以中型臼炮的射距,你们能打到城墙,对方的床弩就能射到你们;小型臼炮射距更短,稍好一些的硬弓强弩都能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