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便是一个小小的捕快,对于村民来说,那也是大官爷。就更别提今日来的那个典史大人了,连亭长都对他恭恭敬敬的呢。
所以他的话,在众人看来,怎么可能有错?而且哪家的女人不是这样的?乡野村妇泼辣是真的,但在家听爹娘兄弟的,出嫁听公婆男人的,也是真的。
宋集村的婶子见状,忙上前去拉二妹:“彤丫头,官爷说得准没错,这是人家的事情,你多什么嘴?”
左家一个妇人也冷哼道:“我看你们家挣了几个钱,就发了狂,连县城里的官爷,也敢顶撞了?”
若是旁人,被这么一番指责,定然羞愧得无地自容。可偏偏面对这一切的是二妹,她如此执拗,认定的事情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法说服她。
所以听到旁人的话,她不仅没有退缩,反倒上前两步,看着典史正色道。
“女人又如何?女子与男子都一样,并没有高低贵贱的区分。有才能的女子走出去,行事不逊于男子,反而若是男人困在家里,却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典史一愣,下意识反驳:“怎么可能,女人能做的,男人怎么可能不能做?”
“几个男人会做饭,分得清如何浣衣最干净又不伤布料,会懂得拿针线缝补?还有孩子怎么长大的,什么时候该喂孩子吃什么,多久给孩子换尿布等等……”
典史说:“这哪里是男人要做的?”
“因为男人蠢笨,压根不会。但女人,若不是被困在家庭的琐事之中,定会比许多男人还要厉害!”
在场的人被二妹这样的话惊得半晌没有反应,尤其是那些个女人,这样一番话,让她们觉得,她们其实也能走出去,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典史身边一个小吏打量着二妹,猛然反应过来,走到典史面前低声说。
“这人是司家的姑娘,就是那大名鼎鼎的司家食铺。听说司家原本是大户人家,家中的女人都是识字的。”
这典史是新上任的,也知道之前的典史伙同商户打压别的铺子,打压之人正是这个司家。后来还是岭南城的通判大人亲自处理此事。
典史不知,这司家与通判大人到底有什么牵扯,但凡事小心为上,故而他也不打算真的对眼前这姑娘做什么。
只说:“原来你是司家姑娘,是识字念书的,既然如此,就应该多学学女则女诫一类,而不是过来挑拨是非。我姑且念你年纪小又无知,便不怪你,你且回去吧。”
他说得好像自己多么深明大义一样,二妹若还不知好歹,继续与他分辩,那就是不懂事了。
一时间,二妹愣在当地。
还是封子舟将小霞儿塞到婶子怀中,大步流星走上前,挡在二妹面前,朗声说。
“典史的意思是,这件事情无法秉公处理?是你不懂律法,还是因那向氏是女子,所以你懒得管?”
“你是何人?”
封子舟撇撇嘴:“你无需知道我是谁,但你行事不公不妥是事实。若你不懂律法,那你妄为一县典史,此事该交由你们知县大人处理。若你懂法却不作为,那就是故意徇私,如此,不仅此事该交由你的上峰处理,你也犯了渎职失察之罪!”
典史惊讶极了,之前他只看到那司家女,因为司家女生得实在貌美,光是站在那儿,就能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可是现在仔细看来,司家女身边的这个男人,也绝非一般村户能有的不凡气质。
这人到底是谁?
封子舟看着典史继续说:“按照大周律法,左二故意伤人,该判杖刑二十,流放五百里,三年不得归!而且,他拒不认罪,威胁污蔑向氏及家人,应当重判!你说,我说得可对?”
典史被封子舟这般盯着,下意识后退两步,他既然是典史,这种最常用的律法,他如何不清楚?
“此条例是故意伤人的罪行,但……左二这是家事……”
封子舟轻蔑看着他:“你的意思是,只要成了家,受伤就不受律法保护是吗?这话你敢当着你们知县的面说吗?”
典史一张脸涨得通红,气急败坏的看着他。
他又道:“原来朝廷设立律法,根本没有用武之地。我原以为人丁兴旺,后嗣传承是传承的教养礼仪,是亲人之间的相互扶持,没想到原来是打架的时候,哪家族人人多力量大呢!”
在场的别说村民了,就是亭长里长,也并不知具体的律法条例是什么,官府断案,哪有他们置喙的?
现在见封子舟说得像模像样,将那典史官爷挤兑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们也非常忐忑,觉得封子舟说的是真的。
可左家人怎么肯依?本来,他们乡下人都是聚在一起,谁家人多势力大,谁家就厉害。是后来凤凰县为了扩大成为富县,吸纳大量迁徙过来的人,每个村子便都有了许多外姓人。
其实左家也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