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县的情况没有林珩想象的糟糕。

    主街上，有僧人在熬药煎药，不少百姓在排队。

    听闻是县令夫人向普济寺求药，智空大师出山，给百姓们施舍圣水，城内百姓的情绪才得以缓解。

    林珩知道圣水，他去佛爷庙的时候就发现了，那圣水其实就是一些混合了各种芳香气息的草药熬制出来的药水。

    对于普通的疾病有一定抵御作用。

    百姓们领到圣水心里有了寄托，就不再闹事。

    林珩没有好奇去看，前边的路被百姓围住，他只能绕到药水摊背面，后面是一个临时搭建的小帐篷。

    里面还有僧人在忙碌熬药的样子。

    经过时，林珩正巧听到一个童稚的声音，“师父，咱们的圣水马上要用完了，怎么办呀？还有那么多百姓呢！”

    “阿弥陀佛，”一个苍老的声音长念一声佛号，缓缓道：“加点水把药渣再熬一遍。”

    童稚的声音停顿片刻，才恍然大悟，“师父，这样……真的好吗？都熬了好几遍了。”

    “凡事皆有定数，随缘吧。”

    一个老和尚说着话，从帐篷里探出脑袋，正巧看到林珩。

    两人目光直接对上。

    本就是无意间听到这个消息，林珩眼睛眨了眨赶紧行礼离开。

    他得赶紧将药草送回济世堂。

    看着林珩急冲冲的背影，老和尚口里讷讷出声，“善哉、善哉……有救了。”

    “师父，您刚刚不是还说随缘吗？”童稚的小沙弥不解明白师父为何言语矛盾。

    “自然是因为缘分到了。”老和尚缓缓开口：“走吧，我们是时候回去了。”

    林珩还不知道，自己刚刚遇到的正是普济寺的智空大师。

    当日佛爷庙他被算出来历后，曾主动去过普济寺求见，但大师不见他，还让小师傅送了八个字：“因缘果报，众生自受”。

    这样一番因果论的告诫，他才松一口气。

    没想到今日在这里遇到。

    他选了个僻静的街角，看四周无人，才从空间里小心翼翼取出药草。

    可他的动作刚好被离开的师徒二人瞧见。

    小沙弥瞪大眼睛指着林珩身旁的麻袋，不敢置信地问，“师父，刚刚那人是在隔空取物吗？”

    “你看见的并非你所看见的，专心看路。”智空大师静静教育徒弟，内心却激动到不可自抑。

    他也从未见过这等神奇的事情。

    “可我看他那麻袋里露出的好像是药草。”小沙弥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兴奋地追问：“师父，这是不是你给我讲过的芥子空间？”

    智空大师头疼。

    他是结合过佛家典籍里的“须弥纳芥子，芥子纳须弥”给小沙弥讲过一些故事。

    但那都是为了更好的理解佛法。

    不过，为了不在小沙弥面前表现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他很是淡定回答：“都说了那是杜撰的。”说完他看向林珩的背影再次陷入沉思。

    “可是……”小沙弥还想再说。

    智空大师罕见地拍一把小沙弥的光头，“哪有那么多可是，回山上去做晚课要紧。”

    “师父，你每次都是这样。”小沙弥哭丧着一张脸，“那些百姓都称你大师？可我一问起你不知道的问题你总要转移话题，那个大哥哥明显是得佛祖庇佑的人，咱们何不去跟人探讨一下佛法……”

    小沙弥振振有词，智空大师不为所动。

    他之前就没算出来他的来历，不敢随意接触，怕乱了因果。

    现如今，世道不稳。

    这少年身怀芥子空间，也不知是福是祸？

    智空大师皱起眉头，又想起京城里来的招揽，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万事万物都讲究阴阳相合。

    如果说这少年是阳，那阴的那一半显现在哪里？

    智空大师想不明白，对于刚目睹芥子空间这等神奇之物也没那么惊叹了，他念一声佛号，带着小沙弥朝普济寺的山上走去。

    济世堂。

    王大夫望眼欲穿。

    虽然有智空大师带来的圣水帮助缓解病情。

    可离仙镇的疫症依然没有法子解决。

    都两日了，人还没有回来。

    难道说，府城的疫症……

    王大夫不敢抱太大希望，又翘首以盼几人的回归。

    待林珩牵着马驮着药草走到济世堂门口，他使劲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的眼睛花了。

    “王叔，我回来了。”少年满身疲惫眼角却带着笑意朝他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