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照猛地起身,“谁?”
无人应答。
黑黢黢的屋外,只有呼啸的寒风还有倒映在窗棂上扰动的枝叶。
薛照卸下身心,又躺了回去。
“欻——”
又是一声响。
薛照心口那根弦这下是彻底绷紧了,他抓过一旁的椅子,轻手轻脚地缓缓靠向木门。
木门另一端隐匿于黑暗,不知道暗藏着什么危险。
不知道什么贼人胆子这么大,竟然敢跑到他们忠义侯府撒野!
薛照手下力气加大,高扬起手中椅子,躲到门后,等着贼人自投罗网。
谁知“吱呀”一声,身后窗户猛地被推开,寒风倒灌,薛照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他一点一点挪过脑袋,站在那窗口的东西,分明就不是人!
“哐当——”
手中椅子重重砸落在地,对上那样一双凶性毕露的眼,薛照被寒风吹傻了的脑子终于清醒。
他张开嘴就要叫。
“啊……唔……”
尖叫声还没宣之于口,站在窗子上的怪物猛地朝自己冲来,薛照只觉一阵恍惚,自己忽地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他的脑袋被什么黏黏糊糊的东西罩住,太阳穴旁边好像还抵着几根尖利的东西,似乎下一秒就会戳破自己的皮肤,血液即将迸射。
还有,扑面而来,好像蔡仁义的裹脚布,又被放在七月天的阳光下暴晒后还特地拿去熏上那浓艳香料。
薛照白眼一翻,被熏晕过去了。
“怎么回事?他怎么没动静了?”在外面等待的一狼一雕按捺不住,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毛罴张开血盆大口,叼着那两脚兽的脑袋,而那个两脚兽软趴趴地垂着身子,没有一点声响。
冥风顿时感觉不对劲了,这憨熊该不会是把那只两脚兽给咬死了吧!
他气得上前一爪子狠狠拍向毛罴的脑袋。
“啵——”
一颗厚重裹着黏糊液体的脑袋就这么被毛罴给吐了出来,没有血迹没有明显伤痕,应该就是晕过去了。
冥风和长瑕皆是松了一口气。
这人好像有点身份,要是被他们弄死了,查到小统帅身上那就糟了。
他们马上就要去投奔小统帅了,可不能给她惹什么麻烦。
不过这两脚兽真是够怂,这一下就吓晕了。
人类胆子真小,一点都没有它们威武!(小统帅除外)
冥风轻蔑地抬起狼首,正想着要再搞点什么破坏,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比刚刚他们在这两脚兽的房间里闻到的那股味道还要臭上十个毛罴这么大!
顺着气味,冥风的目光落在晕倒过去的薛照身上。
终于悟了,这家伙原来是被臭晕的!
看着这满眼无辜的蠢熊,冥风又扫了眼这满是贵气的屋子,狼眼一转,微微一笑。
直到天色泛白,空气中的寒意消去不少,三兽这才慢悠悠地离开薛府。
薛照屋内,充斥着黏糊糊的液体,散发着的恶臭弥留不散。
地板中央,留下个光溜溜的薛照瑟瑟吹着寒风。
淡青色的天畔抹上一层霞光,琉璃瓦顶反射着日光,回旋盘绕在柱面上的金龙闪耀着金光。
天已是蒙蒙亮。
九重宫阙内时不时掠过一抹焦急的步履,今天是皇帝要去京城郊边为失踪稚儿祈福的日子,各宫主子虽然没有跟随同行,但是也早早起身,准备恭送圣驾。
墨十鸢难得没有赖床,今天要演一出大戏,她小心脏扑通猛跳,天还没亮就睁了眼。
不知情的春桃一进殿,正准备像往常一样先用温帕子给小公主擦擦脸,醒醒神,没成想对上了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小家伙睡得双颊粉红,被下凸起一小团,只伸了颗脑袋,巴巴望着自己。
春桃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手上端着的帕子还是先送到墨十鸢脸上,春桃笑着道:“陛下已经在用早膳了,就等着小公主呢。”
“二哥呢?”
“二皇子殿下也在。”
“我昨晚装好的木匣子呢?”
春桃一愣,又笑,“和小公主的行李放在一处了。”
虽然只是出去一天不到,但是该准备的东西还不少,备用衣裳,玩具,吃食……
不过她到没有准备得这么细,皇帝那都有呢!
墨十鸢眼轱辘一转,连衣裳都来不及穿,爬下床就往外跑,“我去看看!”
“小公主!会着凉的!”
春桃心一紧,拿着一件厚厚的狐皮大氅就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