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一再次叩头言谢,自地上站了起来,微微躬着身体接着开口回禀。
“林将军现下好好的,不曾受了伤,却也是在北口关隘苦苦坚守,硬是不见蛮夷联军越过北口关一步。”
说着,影一将探听来的情形一一说与李沧听,言辞中不乏有了敬畏之色。
“战后我去了关外的那两条壕沟仔细瞧了,里头不知填进了多少性命。
还有那可御射千步的神机箭,着实叫敌军吃尽了苦头。”
“这天下,也就只有那小女娘能制造出那般的神兵利器,不然就凭威武军区区一万之数,又如何灭得了敌军十余万。”
“是呀,主子说得是。
林将军可谓是这天下第一将军,就连朝中的好些个武将都不及她半分。”
听影一毫不掩饰的夸赞,李沧不禁瞥了他一眼,这一眼影一见了立即垂下了头,不敢再夸了小女娘只言。
见状,李沧冷哼了一声,翻了翻他的眼睛接着问道。
“后来呢,情形如何了?
你不是说她不曾受了伤么,民间又怎会传出她受伤颇重一病不起的传言?
那所谓的传言竟是不实么?”
李沧喃喃自语,心中一直悬而不下的放了许多。
影一本想瞒了他去,却又不敢真的隐瞒,略一迟疑复又开了口。
“算不得虚言。
林将军的兄长带兵赶到之时,她一身的气力已然耗尽,若非关键之时林将军的兄长替她挡下了一箭,林将军怕是……。”
不等李沧松了一口气,影一接着又道。
“林将军虽未受了伤,却也是陷入了昏迷,直至属下离开了北地,仍不见有醒来的迹象。”
果然不出所料,自家主子听了立即皱了眉,影一在心里不由微微一叹,还真是造化弄人呢。
“许是亲眼所见兄长死在她的面前……
又或是她的身体已然竭了力,故才昏睡不醒的。”
“主子说的是,待林将军睡足了,定会安然无恙的醒来。”
这话宽慰了李沧,执了酒壶再次喝下一大口。
“主子,酒多伤身……
若是林将军在,怕也是不希望得见主子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她会么?”
这话似是在问影一,又似问他自己,影一不敢应了声,只是垂下了头。
“那人可有寻了最好的郎中予她瞧瞧?那些个庸医又是如何说的?”
无需影一细问,便知这一句那人指的是何人。
他的眉头动了动,并未直面李沧的问话。
“启禀主子,范阳节度使沈曜,一听说林将军晕迷不醒,便带了幽州城中最好的郎中前往檀州北口关,诊治过后并亲自将人接回了幽州。
至于前去驰援的经略军等……
朝中下了圣旨,命他们出关剿灭平定草原三部,现下这个时候,怕是已在关外开战了。”
听言,李沧不由的冷哼。
“皇祖母还是目光神炯,竟能下得了决心与蛮夷部众一战。”
将手中的酒壶清空,李沧自栏杆处站了起来,晃悠了一下被眼疾手快的影一扶了一把才算是勉强稳住了。
“主子……”
影一很是担心,不禁轻唤出了声。
“无妨,只今夜这一回,往后再不会吃酒吃醉了去。”
松开影一的手,李沧慢慢的往楼下。
走了几步,空气中又传出了他吩咐的声音。
“既然已经查实,那便动手处理了罢。”
走了几步,影一又听李沧的声音。
“意儿说过,投敌叛国的人该死,乃天理不容,人人得而诛之,即便他照顾我了这许多年,却也不能免其罪责……
罢,还是我亲自处理了罢。
对了,去寻来上好的金丝楠木予他,算是全了一场父子之情。”
李沧的交代,自是有人按他的意思去办。
这一日,李傥下衙回了后府,才一进了月亮门,远远的就见前头有什么物什反着光,不由地心生疑惑,想寻来仆从婢女问上一问,却在园子里瞧不见一个,只能问向身后他的随侍。
那仆从听了自家主子的问话有些吞吞吐吐,最后才在李傥的瞪视下说了出来。
李傥听了不由地直皱眉,他的那个‘儿子’,好端端的为何要运一具棺椁回来?
还是选用上好的金丝楠木,难不成是为哪一个重要的人准备的?
心中存了疑,却也不曾难为了那随侍,挥了挥手让人退下了,他自己则是径直回了主院。
才一踏进主院,李傥的心里莫名打了个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