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彩服，战术背心，黑色头套，左手一根甩棍，右手一根仙女棒。风姿飒爽的我就这副模样傲立在直播基地的门前。

    宋筱筱止住抽泣，握住仙女棒的一角，试图劝我。

    “陆然哥，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说。”

    “有必要这样吗？”

    “不能怂！不给阿蔡钟丽丽一点颜色看看，我誓不为陆然！”

    “可你也不用拿仙女棒吧？”

    “筱筱，这也是为了你出口气啊。甩棍代表我的愤怒，仙女棒代表你正义的制裁。我会背负起你的决意！”

    “陆然哥……你不觉得……你现在跟程程还有夏未来挺像的吗？”

    “像？哪里像了？”

    “都很抽象。”

    “所以你也觉得她们很抽象是吧？”

    “可是陆然哥你好像乐在其中？”

    “人不抽象枉少年。”

    “可是陆然哥……”

    “筱筱，你是想说我不是少年吧？你不懂，男人至死是少年。”

    “那个……”

    看着宋筱筱越发眯起来的眼神，那副极度想要吐槽我的样子已经看不出丝毫要哭得意思，我觉得也耍宝够了。于是我放开仙女棒，放下甩棍，摘下头套，把它们一股脑塞到背包里。

    “筱筱，”我认真地对她说，“我也不是随随便便就抽象的。可是你之前哭得这么伤心，从家到这里都没缓过来，我知道你一定受了很大的委屈，对委屈你的人，我也只能抽象了。”

    宋筱筱小巧的脸蛋爬上绯红，总算是恢复了血色，随后她想起了什么，问道：“那我们现在赶紧回去吧？要是被人看到，特别是被他们拍到，又要有奇怪的传言了。”

    “筱筱，我没准备走。”我收起和颜悦色，冷冷地看向眼前的大楼，“他们公司就在三层吧？我要进去跟阿蔡聊聊。要是钟丽丽也在，我会顺便跟她聊聊。”

    宋筱筱身体颤抖了一下，她拉住我的迷彩服，弱弱地劝道：“陆然哥……算了吧……万一再闹出热搜……”

    “不要害怕他们！”我打断宋筱筱，用炽热的眼神鼓励她，“做坏事的是他们，应该感到害怕的是他们。有句话不是说么？互联网不是法外之地。”

    宋筱筱还有些犹豫，但她的眼神和我交汇后，感受到了我的认真，她的表情也开始变得坚定，随后她握住我的手，和我肩并肩走进直播大楼。

    宋东直播基地本就是在郊外，所谓的直播大楼是一栋废弃工业园区改造的众创空间，说是改造，其实就是没有任何装修。一进大楼，浓浓的工业风扑面而来，看得出来这里面的企业都是些小成本娱乐公司，阿蔡的直播公会也不例外。

    我们一上到三楼，就被眼前的热火朝天的景象震惊了。整个三楼偌大的空间敞开着，只用纸板一排简单隔断出一个个开放式的小隔间，每个小隔间里都坐着一个对着镜头搔首弄姿的女人，她们有的穿着cos服，有的直接穿着qq服，画面简直不要太震撼。

    我在女主播中间搜寻着，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没有在直播的人，赶紧上前去打听阿蔡在哪。

    “阿蔡？你说蔡总？”女主播打量着我，又打量着宋筱筱，露出防备的表情，“你是蛇头？你带的马子不错嘛？哼，小姑娘，我劝你一句，别看着钟丽丽火了就上赶着往火坑里跳。这里可不是让梦想发光的地方。人家钟丽丽什么手腕，是踩着我们这些炮灰爬上顶楼的人。就你这样的小绵羊，还是回去找个电子厂上班吧。”

    宋筱筱哪里经得起这样没有底线的话，她畏畏缩缩地躲到我身后，不敢说话。

    我皱了皱眉头，对女主播说：“钟丽丽也在这？”

    女主播瞟了我一眼，冷笑一声道：“人家怎么可能在这？人家已经签了更大的公司，去顶楼了。”

    “顶楼？”

    “这里的顶楼，装修得跟豪华会所一样的那个，宋州玉林经纪。”

    我愣了一下。

    “宋州玉林经纪？宋玉林？”

    “哟，人家老板的名字是你随口叫的？”

    “真是宋玉林的公司？以前怎么没听过？他的公司不是一般都叫唐宋璟x什么的吗？”

    “小哥，你懂不懂行？唐宋系那是正儿八经的娱乐圈内公司，钟丽丽这种货色怎么可能签得上？真以为她能出道当演员啊？不过这个玉林经纪在直播圈也算是新贵了，去年成立以后就把这栋楼的产权都买下了，像底楼这几层没装修的，就没费送给我们这种小公会用，十楼往上那是人家的正儿八经的主播，运营团队比我们公会的人都多。”

    去年？那不是宋玉林出事以后吗？我彻底震惊了。

    宋筱筱拉了拉我的衣服，小声道：“陆然哥，怎么听起来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