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林酒肆里,悬在梁上的红黄蓝三色的彩旗被风吹拂着发出一阵婉转音调。
靠菱花窗的位置,安卿兮抱着一坛桃花酿晃晃悠悠的凑到程璐鱼面前,高举着嫩如白藕的手臂指向酒肆对面林立的商肆楼阁。
“璐鱼,这曲为酒之骨,技为酒之魂,我要用这骨魂极佳的酒,买下浔阳城一整条街送你做嫁妆!”
她的嗓音如同山涧清泉流水,又有玉石敲击的清脆空灵,张扬的语调豪气的姿态让醉倒在矮桌上的程璐鱼直嘿嘿傻笑。
“好……嘿嘿……好。”
安卿兮站不稳的靠在她身旁,摸了摸鼻子,笑着小声咕哝:“这话说的……颇有种帝王为妃子打江山的豪迈呢,甚好甚好。”
因为醉了酒她脸上桃粉颜色渐深,又多了几分娇憨,明镜一般的眼眸也弯成新月。
“小姐,小姐。”
忽然门外传来焦急惊喜的声音,安卿兮扶着窗台懒散的掀开眼帘看她:“青梧,怎么了?”
青梧跑到她面前,累的气喘吁吁都掩藏不住她满脸的喜色。
“小姐,五公子回来了,正在琼玉楼买你最爱的糖心酥呢。”
“砰”的一声,酒坛碎裂。安卿兮瞪大迷茫的眼眸:“此话当真?”
青梧止不住的点头:“当真当真,千真万确!
奴婢在百音阁托人送信的时候亲眼所见!”
话还没说完,安卿兮转头就撞在了窗口上,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青梧赶忙去扶她:“错了错了,小姐,门在这边。”
“那璐鱼……”安卿兮疼的眼眶带泪,忽然想起来醉的不省人事的程璐鱼。
掌柜的走出来,笑道:“主子,我派人将程小姐送回去就好。”
琼玉楼在盛安街东边的尽头。
安卿兮出了百音阁提着裙摆焦急的穿梭在人流。
一十四岁的小姑娘穿一袭水绿色的百褶如意罗裙,梳着娇俏的垂髻,跑起来带风。
路边的商贩瞧着她笑,一声又一声的安家小姐传来,安卿兮急得只举起嫩藕玉臂头也不回的娇喊:“我家五哥回来了,我急着去见他嘞,诸位见谅啊。”
盛安街中心段街道上,人群涌在道路上,一片喝彩声。
安卿兮费劲的在人群里挤,高喊着:“让一让,让一让。”
可人群让开一个口又被疯狂的人流给堵上,根本不给她半分机会。
她懊恼的抬头看了一眼那飘扬着的蓝白色纹路的商肆旗帜,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竟然醉到忘记了今天是风雅独一楼开张的日子,早知道绕路走了。”
这风雅独一楼从七日前开始宣传,卖的都是不曾见过的稀奇物件,虽然只开放了第一层楼,却还是引的众人来看,人满为患。
她娇小的身子挤在人海里,青梧和她同样的处境,蹦着跳着的见不着人。
在风雅独一楼牌匾下站立的一身贵气戴着半张狐狸面具的男人,他随意看向人流大袖一挥笑着高喝一声:
“各位贵客可以进楼一观了。”
人群流动起来,有秩序的入了楼,安卿兮被人挤得原地转了一个圈,出了人流。
她看了面具男一眼,迷蒙的点头快速离开。
盛安街尽头,安卿兮在老槐树下偷偷藏着,正扶着树干看向对面的琼玉楼。
琼玉楼外三匹红鬃马正拴在那,而安卿兮眼中,唯有那牵着马,懒散的倚在马背上的少年。
他穿一身绛紫色绣着祥云滚边的圆领长袍,腰间系着同色系的香囊,双手环在胸前下巴微扬,一副意气风发,风流不羁的模样。
旁边的老槐树打下一片阴影,阳光能照到的地方,槐树叶的影子斑驳的印在地上,风一吹树影还会晃动几下。
而少年就站在那阴影里,身上偶尔有槐树叶的影子落上,风流韵致同日光静好完美糅合成了如画风景。
安卿兮小声咕哝:“五哥怎么又长高了这么多~气质见长啊。”
完全不输她胎穿前见过的气质名模。
桃花醉的酒劲愈来愈强烈,她不满的敲了敲自己的额头,然后气鼓鼓的盯着少年,狡黠的笑了笑。
“三年都不回来看我,看我怎么吓你。”
幼时聚在一起,她总是以吓到安南辞为乐的。
小心翼翼的穿过街道,她屏着呼吸,每一步都走的格外小心,生怕惊动了马匹和少年。
等她成功的站在少年后侧一步之遥时,青梧终于也赶到了,扶着腰站在街对面老槐树下一脸惊恐。
“小姐!”
她冲着街对面大喊着,那少年抬眼望过去,看到青梧的目光后向后侧方转过身去,猝不及防间,被柔软塞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