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衔山,昔日或橘红或暖黄的夕照,此刻变成了诡谲的幽蓝,天空好似燃起了异常的火焰。
十日焚烧后的幸存者没有几个亲眼见过焚烧时的大地与天空,这一次,他们看到了异象……
“好壮观,我的天,原来火烧云还能是蓝色的?”
“有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现象?”
正值吃晚饭的时候,放假的工人们纷纷端了碗到外面观看。
好奇的同时,也有人担忧,
“不会又有什么灾难要来了吧?”
“别瞎说,坎普牧师都说以后都是太平日子。”
“咦,工头呢?又被牧师叫去祷告了?”
经过这些日子,不管是权力上,还是智谋上,无疑,刘暮已经成为这些人的主心骨。
“又叫走喽,我远远听了一耳朵,马达哈说有什么重要事情,那小崽子一天天就知道……额,马大姐,我没说你儿子坏话,就是想着工头又吃不上饭……”
说话的工人知道马大姐就马达哈一个亲人,笑呵呵求情,“你可千万别给俺们肉里掺沙子哈!”
马大姐当即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那人,“谁掺沙子了,你小子别乱说,老板的饭菜我自然会留好,就你会瞎操心!”
圆乎乎的身体,活像一个灌满沸水的茶壶,咕嘟咕嘟冒出热气泡。
……
马达哈坐在副驾驶,座椅似乎有什么东西扎人,他一路都动来动去,好几次因为颠簸撞到了脑袋。
“哎哟,小六子你会不会开车,这么平的路都颠簸?”
小六子却始终不理他,只一心一意开车,特别认真。
见他一副油盐不进的衰样,马达哈又从后视镜看后排的人,很是不满地说:
“木工头,你前几天是不是又消失了半天?坎普牧师对你这种无故翘班的行为很不满,大货轮只已经到了,运输火车就在船上,你自己提出来的铁路到底什么时候才开始铺设?”
刘暮双臂抱胸,正在闭目养神,似乎天空的异色丝毫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你什么时候跟小六子换工作了?”
她一开口,小六子就有了反应,“那不可能,我才是工地监工,马大哈还是坎普牧师的仆人,跟咱们矿场没关系。”
“你,你们……”马达哈自认为是神女的仆人,是信徒。
至于被矿场这些人嘲笑他天天照顾坎普牧师的生活起居,嘴毒一些的,还在背地里说他就是个‘丫鬟’。
可现实却是,比这些人以为的更加糟糕,坎普是个十足的变态、混蛋。
马达哈也想过干脆离开,可是离开之后呢?
即便是带上亲妈成功逃走了,要怎么生活?
所以,他必须忍,却不知道要忍到什么时候这种日子才能结束。更怕自己哪天忍不下去了,他和坎普必须死一个,但无论是哪一个,都会连累到亲妈。
他一天比一天阴沉,也越发看这些趋炎附势、拍坎普马屁的人不顺眼。轻则嘲讽,重则挑拨,似乎只有让他们讨厌自己,害怕自己,他心里才会舒坦一些。
就在他想跟刘暮吵两句时,后者却先开口了,“开快点,坎普牧师不是说有急事吗?”
对对对,车上其他两人比起自己,不是更加奴颜婢膝吗?那些人凭什么只说自己?
“现在急了,平时不是很会偷奸耍滑吗?哼哼,牧师大人已经等了许久了,你最好……”
“你最好闭嘴!”刘暮突然睁开眼睛,面如寒霜,紧紧盯着前路,“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扔出去。”
马达哈很不服气地张了张嘴,可在刘暮慑人的神情下,还是将想好的话吞了回去。
却也没有就此放弃,低声嘟囔,“什么鬼天,有病啊!”
车里重新归于寂静,马达哈发现车子开得更快了,不免在心里诅咒其他两人赶着去投胎。
小教堂的窗户上映出诡异的天色,海德·坎普站在女神像脚边的烛光里。
明明面对着烛光,可身上却一多半都是浓重的阴影。
“牧师大人,您找我?”
三人进来后,刘暮先朝女神像行礼,才走到海德·坎普身边,低着头,态度恭敬。
“木榴,你来了,”坎普依然背对着他们,语气没了往日的平静,仿佛压抑着某种不甘,“我听闻在你们华国的文字中,你的名字意思为一种果树,名叫石榴。”
“是,我出生的时候家里院子正好开花,我爸就给用了这个名字,”刘暮立刻给出解释,似乎生怕坎普听不懂似的。
海德·坎普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明白,他问,“那你为什么不叫石榴,要叫木榴呢?”
“哦,因为木是我的姓氏,”刘暮仿佛没发现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