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怎么都是疤?这么丑也敢送过来?”
桥头的男人检查货物般打量着排队的男女,嫌恶地将脸上有伤的一一拎出。
也没赶回去,而是直接推进深坑。
楚禾自觉扯下口罩,露出脏兮兮的面容。
往楚禾脸上瞧了好几眼,男人摸着下巴怪笑。接着扫向身材,然后,眼中那点儿火,瞬间灭了。
“走走走,下一个,麻利点儿!”
男人惋惜挥手,摇头痛心不已。
说是独木桥,实际上只是一根被特意扒了皮的树干。又细又滑,更不会有扶手和绳子保障安全。
“啊!”
即使已经足够小心,可脚底还是不慎打滑,一个七八岁的男童惨叫着跌落。
而深坑中的竹杆上已然插满流民。挣扎,哀叫,安静等死,直到最后一口气耗尽。
桥中央的其余人软着腿不知所措,孤立无援地哭着救命。下一刻,后背搭上一双手,有人替他们做了决定。
留在路上时刻关注儿女的流民心神欲裂,不管不顾跑来。
“有趣!听听,这声音多悦耳!”
数条生命就此凋零,而有人似是闲雅听曲般,舒服得弹指打起了节拍。
无视周围士兵的怪叫和恐吓,楚禾一脚轻踩独木桥。还没将全身重量放上,木身便轻微晃动。
楚禾面不改色,隐在袖中的左手细微动作。身后四人脚下的木头悄然深陷些许,不偏不倚地稳稳虚卡双脚。
“抓紧我!别松手。”
陶雅雯惨白的脸上冷汗直流,竭力让自己平复,其余三人腿脚打颤地紧紧抓住前人胳膊。
没有察觉到丝毫异样。
脚下的凄厉哀哭如同恶鬼索命,楚禾脚步沉稳,心无旁骛地踩着上下晃动的树干一步步往前。
直到再次踏上路面,四人再也坚持不住,腿软倒地。
看到楚禾五人安全过了桥,木板桥前等待的所有人这才长舒一口气。
“嗯?就只有粮食?喂!问你话呢!”
守在路边的持剑男人在车内乱翻一通,然后狐疑盯着心不在焉乱瞟的陶三之。
不应该啊,没个正经武器,这些人是靠什么护着这几辆车马的。
“啊?哦!小的是还有一些棍棒,大人用的上就拿去。”
亲眼看着楚禾几人走远直至看不见,陶三之也在士兵发怒的前刻回头。连忙解下背上的木棍,殷勤地送到男人眼前。
“滚。”
拍开快戳进自己眼睛的破木棍,懒得同这些流民计较。男人和其余士兵蛮横地抢过缰绳,将牲口赶往钉着数根木桩的荒地。
“咱们快走!”
收了笑容,陶三之快速捡起滚落的木棍。收拾好抖落一地的包袱,一行人背着老弱,扛着行囊被驱赶到同样落魄的流民堆里。
而楚禾这边。
五人被粗鲁搜身一番,覃远友屈辱地跟着男男女女走到碎石荒地。
又经一轮筛选,几十个长相平凡的男女被剔除出来,用草绳粗鲁串在一起后就被丢上板车。
不过奇怪的是,驶离的方向是石鸣县方向。
确切的说是??州方向。
“再哭就撕了你的嘴!”
吵得耳朵都疼,负责看管的人毫不手软地用长矛猛戳舍不得和亲人分离的男女。
“呜呜……”
连哭都不得自由。
楚禾同其他人一样坐在地上,陶雅雯四人一人一角紧紧拉着楚禾袖子。
“姐,你说我们不会分开吧?”陶雅雯鼻头红红的,想哭不敢哭,可怜兮兮地擦着鼻子。
看来是真的被吓着了。
“我也不知道,应当不会。”柔了口吻,楚禾调整位置,将四人护在身后。
而持刀拿矛的五十大汉已经走近人群。
“麻利点!赶快腾出地儿来!”领头一人用刀尖挑起留下的姑娘下巴,看过几个便没了兴趣,这才吩咐手下干正事。
“啪!”
一大捆草绳和破布条被丢到地上,接着五十人两两散开,扯过一个姑娘就熟练地绑手束脚。
已经无人挣扎,没有力气,也没有意志。
忍住杀意,楚禾由着人捆住手脚,如同抬货物般随意丢上板车。
清点好人数,当头盖下一张脏得看不出颜色的粗布。用草绳固定好,就有数人驱赶牲口。
车子摇摇晃晃,听脚步,应当有八十人左右。
离开集中地,再转下官道,板车左拐右拐,往林子深处走去。
想找到这些人的老巢来个一锅端,可情况不明,还是尽早和大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