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白大袖的艾逸从虚空浮现，金丝眼镜后的虹膜泛着数据流的幽蓝。

    “欢迎来到我的意识王国，温警官。”

    艾逸的指尖绽开电子曼陀罗。

    “圣痕会抢走系统核心时，可没说会引来这么有趣的客人。”

    温佑安拔出配枪，子弹却化作蓝色蝴蝶。

    整面墙壁突然睁开千百只电子眼，莉莉的啜泣声从每只瞳孔中渗出。

    当他撞开标着“13号病房”的门，黑衣人们正将尖叫的少女牵引进发光的茧型舱体——

    与莉莉失踪当晚巷口的监控画面一模一样。

    “爸爸！”

    莉莉的幻影在数据洪流中破碎，温佑安后颈传来灼痛。

    “要救女儿，就找到我藏在dREAm里的记忆密钥。但小心……”

    现实与虚拟的夹缝里，艾逸的投影按住他流血的太阳穴。

    “当系统判定你是入侵者时，你的意识就会被分解成——”

    疯狂科学家的笑声逐渐扭曲成电子杂音。

    警报声撕裂黑暗。

    温佑安在病院储物柜醒来，掌心攥着染血的Adoles员工卡。

    伊莎正用止血钳夹出他耳后的微型芯片，王驰的终端显示着刚破译的信息——

    「密钥载体：温?安，清除进度87%」……

    温佑安站在安宁精神病院三楼走廊的落地镜前，镜面裂纹将他的倒影切割成无数碎片。

    风从破碎的窗外灌入，掀起他藏青色外套下摆，露出别在后腰的银色左轮手枪——

    那是妻子殉职前最后擦拭过的武器。

    “老温，第四具。”

    搭档王驰用镊子夹起证物袋，里面半片沾血的金属铭牌在吊灯下泛着冷光。

    “和前三个死者一样，心脏被完整摘除，创口边缘……”

    他停顿时喉结滚动两下。

    “有激光灼烧的环形痕迹。”

    “监控拍到死者昨晚十点十七分独自走进标本室，二十六分突然对着空气挥拳。你们看这里——”

    伊莎踩着十厘米细高跟跨过满地玻璃碴，深紫色指甲油在平板电脑荧光中泛着妖异的光。

    “他瞳孔里有两个重叠的倒影。”

    她将画面放大四十倍。

    走廊尽头的电梯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

    温佑安摸枪的手停在半空，电梯门缝里渗出粘稠的猩红色液体，在陈年水磨石地砖上蜿蜒成枝状血管的纹路。

    当金属门完全开启，他看见穿着病号服的小女孩踮脚站在血泊里，左手攥着断成两截的蜡笔。

    “爸爸的纽扣……”

    莉莉抬起空洞的眼睛，后颈皮肤下浮现高出半厘米的条形码。

    “在艾逸叔叔的抽屉第三层。”

    整栋楼的照明系统骤然熄灭。

    温佑安在绝对黑暗中听见齿轮咬合的咔哒声，某种带着机油气味的黏腻触手缠上他的脚踝。

    枪声炸响的瞬间，所有窗户同时映出六边形数据流构筑的囚笼，精神病院外墙剥落成像素点，露出暗红色神经网络构成的天空。

    ——温佑安握紧胸带里女儿莉莉的兔子发夹，消毒水混合腐肉的气味刺入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