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的雷声将陈亦安从光怪陆离的梦境中惊醒,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一身冷汗。他坐直了身子,摸了摸湿乎乎的掌心,深吸了好几口气,依然无法平静下来。
借着夜灯微微的光,他抓起床头柜上的保温杯打开连喝了几口,梦中那诡异的低语仿佛才渐渐散去,抬头看了眼窗外。
窗帘忘了拉上,外面幕布一样的夜空里接连出现闪电耀眼的光辉,暴雨如柱,大滴大滴的雨珠狠狠地砸在玻璃窗外,带来噼噼啪啪的雨声,世界笼罩在深深的黑暗中,阴沉而压抑。
拿过床头充电的手机看了眼,凌晨三点。把手机放在枕头下面,陈亦安又躺了下来,深灰色的薄被暖烘烘的,借着未尽的睡意倒头睡了下去。
太阴历1994年10月17日,星期一。
闹钟第二次响起后,陈亦安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外面的雨还是很大,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暴雨磅礴。
他三两步跑进了狭小的卫生间开始刷牙洗脸。说是洗脸,不过只是用水随便抹一抹,再从墙上拽下半干的毛巾几下擦干,洗完还不忘照照镜子。
镜子里的少年五官端正,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两道浓密的眉毛斜飞着,让少年秀气的脸不显得柔弱,反带着股英气。
他住的是海通市政府分配的公屋,南城竹苑3号超级大楼的35楼,房间虽然小,可设施齐全,也配备了卫生间。虽然每个月也要200块房租,但这样的房子已经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了。
匆匆忙忙拿起双肩包和伞出了门来到离得最近的2号电梯厅,前面已经到了好些人,大家都自觉的在电梯厅入口的安全门前排起了长队接受例行检测。很快排到了陈亦安,他熟练的站上检测台,目光看向检测台上的动态显示屏,绿色的光线扫过陈亦安。
“人脸识别正常。”
“体温正常。”
“灵性无异常。”
顺利通过日常检测后,陈亦安混在人群里又等了四五分钟才等到电梯下楼。
“小安,还是老样子?”楼下包子铺的老板娘看着他笑着问道。
“是啊,五个鸡蛋三馒头。”陈亦安点了点头说道。
尚龙路地铁站离这里只有900多米,陈亦安打着伞一边快步走着一边狼吞虎咽,发育期的少年饭量本就很大,他又维持着大运动量,更成了一个饭桶。即使是有道校的奖学金和补贴,也得省着点用,大部分的早上都靠便宜量大的鸡蛋和馒头来填饱肚子。
现在才七点,通往地铁站的路上已经挤满了打着制式黑伞的人们,相对安全的白天,时间总是显得太短,所以大家都得早早的起床,以期尽量在天全黑前回家。
来到地铁口,又是照常的检测,进站。地铁站里每隔十几米都有固定在墙上或者地面的灵能符咒,闪着微微的黄光,让人觉得很有安全感。
从熟悉的位置挤上了地铁,红月事件后的地铁被隔断门分成了不同车厢,隔断门上定期更换灵能符咒,陈亦安慢慢挪到了熟悉旁的角落,闭上眼睛,调整呼吸的频率,开始了浅冥想。
“呀!进水啦!”
声音将陈亦安从冥想中惊醒,一个穿着中学校服的女生指着窗外惊叫道。
列车的窗外可以看到已经有了大约能没过脚掌的黄色污水,旁边的墙上挂着的牌子上写着黄家湖站,远处步行楼梯上还有污水在顺着楼梯往下流。周围的人群霎时慌乱起来。
这时列车广播响起,
“各位乘客好,很抱歉的通知大家。前方路段出现事故,列车不得不停止运行。现列车已停靠黄家湖地铁站,请大家在车门开启后排队下车,在工作人员指引下有序疏散。”
“搞什么鬼,我还赶着上班呢?”
“妈妈,呜呜呜……”
“外面都是水,别地铁站都淹了吧”
车厢里乱成了一片。
一个穿休闲装的中年男人大声说道“大家不要慌,估计是漏水了,出这种事谁都不想,前面车门已经开了,赶紧排队下车吧,安全第一“,他一边说一边指挥着大家往车门那走去。
果然,车门已经打开,虽然依旧有好些抱怨声,但地铁上的众人在几个有心人的劝导下开始慢慢下车往空旷的地铁站里走去。
陈亦安在在队伍靠后的位置排起了队,之前惊叫的校服女孩刚好排在他前面。女孩身形纤细修长,乌黑的头发绑成了一个马尾辫,因为站的很近,她的马尾辫落在陈亦安的胸口,时不时还蹭到陈亦安的下巴。
拍了拍校服女孩的肩膀,她疑惑的回过头,陈亦安正要说话。突然“咚咚”的几声巨响,隔壁车厢的一个人被压在两个车厢间的隔断门上。
那是一个微胖的中年妇女,此刻她的脸被压在隔断门的玻璃上挤成一团,鼻子和口腔流出的鲜血把玻璃都弄花了。
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