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南春笑吟吟地看向他,但眼里却全然没有笑意。
“韩师兄,是我平时太温和了吗?我说的话已经这么不管用了。”
她说话间,一股无形的压力涌向韩修,后者额头顿时冷汗直冒,说话都有些不利索起来。
“掌,掌门,对不起,我一时冲动了。”
压力瞬间消散,韩修全身像泄气了一般瘫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彻底收去笑容,阎南春清亮的声喉转为怫然:“先前已经提醒过了,不要表现出一副敌视不满的样子,刚才你在做什么?”
“不要把我的话当作耳旁风,如果实在不懂,照做就是。”
这句话不单单是对韩修说的,也是对其他人讲的。
环视一圈,见没人出声后,阎南春又说道:“路仁的真实身份查到了,在庆州城土生土长,两个多月前还是庆云学馆的学生。”
“在学馆拜的师父叫王尔,是武门之变主谋之一王奉天的儿子。回家祭拜时被天行司抓捕,然后路仁就来了这里。”
这番话让写写画画的疯怪人都停下动作,神色凝重地看向她,更不用说韩修和罗霄了。
狭长的双眼睁开,罗霄的一双细瞳闪着黑光,了然道:“原来有这层原因,当年太后可是对参与过武门之变的门派大下狠手啊,如今查到了余孽,后果可想而知。”
“恐怕路仁是救师心切,和太后做了交易,所以才来这里。不过王奉天啊,啧啧……”
“他江南水庄的点穴功夫《七十二指》在当年也算是天下闻名了,就是不知道路仁他学到了多少。”
这时疯怪人突然出声:“果真如此的话,那太后也有理由抓捕路仁,可现在派他来泉岭,会不会……”
话没有讲完,但即便是韩修这回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瞬间觉得一阵后怕。
要是他表现得太过分,让太后知道路仁又暴露了,那要是因此震怒,借题发挥来对付泉岭,届时自己就是罪人了。
摇摇头,关于这点阎南春也不敢肯定,出声道:“太后的心思谁也猜不透,所以我们不能轻举妄动,明面上一定要正常再正常,不能被人抓住破绽。”
“懂了吗,韩师兄。”
这会韩修是真懂了,连连点头应道:“懂了懂了,掌门说的是,以后我一定注意。只是我担心的是,路仁他会把本门的武学也转交出去。”
“这点韩师兄不用担心,尽管让路仁交出去好了。武功没人练,那便是废纸一张。如果太后愿意把它发扬出去,也是没有埋没了。”
闻言韩修挠挠脑袋,他的心胸还没有这么宽广,自家的武学被人偷学了去,总觉得不舒服。
看见他的样子,阎南春耐心提醒道:“遥想当年,泉岭开山祖师妙道人在此羽化,留下七部绝学传于弟子,嘱咐不可敝帚自珍,有人愿意学便教。建立所谓宗门也只是方便传扬罢了。”
“如今几百年过去,门派根基深厚,但祖训不可忘,切勿心胸狭隘。”
听见此话韩修恍然醒悟,起身拱手抱拳,敬佩道:“掌门高义,韩修自愧不如。”
罗霄和疯怪人也神色肃穆,妙道人是泉岭的祖师,山上所有人都对他极其尊重。
“以后记住就行。”摇摇头,恢复往常的笑容,阎南春起身道:“好了,路仁已经正式入山,大家散了吧。”
……
路仁跟着风星文来到山腰边的星桥,要到天玑山,还需要经过天权。
不过这回有风星文带着,路仁会非常轻松。
“走吧,我带你过去。”
伸手轻轻握住路仁的臂膀,风星文脚步轻移,就如风中鸿毛,飘飘然就飞离了玉衡山,沿着星桥的方向前进,但在桥外的空中。
如果说阎南春的轻功是蜻蜓点水,迅捷快速。
那风星文便是真的在空中遨游一般,乘风而行。
飞出二三十丈,风星文就逐渐攀升慢下来,随即就又向斜前方加速俯冲,完全就没有在星桥上二次借力。
更为神奇的是,即便身在上百丈的高空快速飞翔,路仁居然也丝毫感受不到狂风呼啸,刮擦面容,双眼也能正常睁开,一睹下面的风景。
“你身体很轻,但并不瘦弱,肉也有些结实。”
耳边传来风星文平淡的声音,路仁回神过来,再次解释了一番。
前者听完微微点头,此刻他们已经来到天权山,这里一点声音也没有,寂静得有些令人心慌。
就连风也在这停下,明明前面有房屋落地,可路仁却觉得这里似乎根本没人住。
风星文收回手,淡淡道:“很安静吧,天权山的弟子与其说是学武,倒像是在修道,他们所学武功名为《度人经》,晦涩难懂,玄妙深奥,若是能参悟就可度人度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