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凨五年,初春。
遠都京城皇宫内,李皇帝李芒不幸患病,抱恙在床。边疆兵微将弱,城防疲软,外痍趁机举兵来犯。嫡子李亨带兵亲征,战死沙场。消息如疾风,纵横京城,皇帝李芒丧子后也郁郁而终。
众将士与百姓拼死抵抗外敌。半年后,庶子李郤荣登帝位。
自此,朝堂由宦官,外戚,清流三势力瓜分。皇上李郤夜夜笙歌,沉迷红尘,欢酒达旦。
芳草青绿了大地,桃花粉红了丛林。桃花坞内,芳草鲜美,落英缤纷,翠鸟叠鸣,千陌相杂。桃花坞外,刀剑相戎,兵马相抗,血溅五步,暴尸百里。仿佛最后的一份宁静非桃花坞莫属,但在这乱世暂时的苟且安逸摇摇欲坠。
何沈君望着桃花树下那一碌背影,心中立马荡漾起一丝熟悉感。
“爹爹!”何沈君用激动又夹杂着颤抖的声音说。她父亲已经离开了十年有余。
何至允闻声转了过来。
何沈君看着父亲刀般的坚定决绝眼神,不由的心中一寒,那熟悉感瞬间把被他眼中的刀光剑影斩开了一刀陌生的口子,又看仔细审视父亲充满岁月沧桑痕迹的黝黑脸庞有一种说不出的心酸滋味。
她好像从来未有看懂他。
何至允摆了摆手示意旁边的婢女退下,只留何沈君在桃花树下相坐对饮。
茶毕。
何至允却出乎意里料地噗噗跪在地上,扣头便拜。
何沈君见状立马惊伏于地,眼中疑窦甚重,语气带着几分哽咽:“爹爹,何故如此”
何至允脸上显露出羞愧之色说话也哽咽了起来,但却句句珠玑,字字凝重,直击肝胆:“可怜天下苍生,无奈今朝奸贼当道。朝纲纽解,乱臣接迹。姣日青天,奸雄夺魄。为父在这跪求你一件事,希望你能应承。”
“爹爹,你尽管说与我听,我答应你,我都答应你。”何沈君边说边搀扶着父亲起来。
待心情稍稍平复后,何至允开口道:“君臣有累卵之急,百姓有倒悬之危,非你不能救也。”何至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何沈君脸色变得更阴沉,在她心里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在她心里还是怀揣一点点希望,明知故问道:“爹爹,我吗?我能做些啥?”
何至允接着说:“我观姚鸿、姚恺俩人皆好色之徒,先将你许嫁给姚鸿,后献姚恺,谋间他俩兄弟,以绝大恶。”
那话语像一把冷冽的钢刀狠狠地插进何沈君的耳朵,耳馍已经千疮百孔。何沈君虽是早有预料父亲会利用她的姿色去勾引男人,却没想到自己会被要求去取悦两个太监。而且“嫁”这个词,显得十分的讽刺,何沈君身体里就好像有成千上万只蚂蚁不断捉挠、啃咬她的心头,而她却无可奈何。
何沈君拼命压抑内心不可言说的痛楚,掩饰脸上扭曲得不行的表情,她不想让父亲看到她的不愿而为难。何沈君调整语气道:“重扶社稷,再立江山,皆我与天下百姓之愿,若不报大意,求死于万刃之下。”
次日,何至允购买明珠数颗,命良匠打造金冠一顶,凤钗一支,令声名鹤起的裁缝裁制雕花饰纹礼服一套。
这晚,夜色深深。高空中吊着的几颗星闪烁个不停,如同人的心绪无穷,凉风吹得人起疙瘩,瘆得慌。
何沈君整个人置身于澡盆中,一边擦拭着自己的身子一边若有所思。身旁一位皮肤幼黑的女子把热水一勺勺的浇进澡盆里。她看着何沈君,心里万般不是滋味,于是说了一句话打破这静的夜,:“开弓没有回头箭,你真的要这样做吗”
何沈君把自己早就飘到九霄云外的魂魄给拽了回来:“不然,还能怎么样。”
“你既不愿,又何必这般委曲求全?你不好意思张口,我去跟外面的人说。”秋子愤愤不平道。
何沈君狞声道“闭嘴,奸贼不除,你我怎能独安。我既然答应了他,自然不会反悔,所以你不许去。”
“可你知道吗?你这样做毫无疑问犹如兔入狼窝,你会被他们啃的连骨头都不剩的”秋子眼睛里塞满了同情。
也许感到自己活在乱世身不由己的委屈,也许是自己那条贱命居然会有人同情和怜悯。何沈君的眼泪如同断了绳的珠子,拼命逃出眼眶。但她却用双手尽力捂住自己的嘴,压低自己的哭声。她不想让外面的人听到而犯难。
秋子见状立马回头一把抱住她,温揉顺顺地扶摸她的后背,慰言相劝。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身穿雕花饰纹红礼服,头带金冠银钗,手腕系着数颗白色明珠的女子婷婷玉立于何至允面前。
何至允一直在屋外等侯,他身边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他看着眼前如此美丽动人的女儿,不由得赏心悦目,心生赞许,心里发喜。那喜悦之下,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哀叹:“女儿啊,是爹亏欠你!”
“爹爹,您莫要这样。”何沈君神色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