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秋风吹过,第一片落叶打着旋儿飘下,叶片挨到地面的那一刻,石台赛场上,裁判蚁发出了比赛开始的摩擦音信号。
这是一场一开局就不公平的比赛。
车前草队,兵强蚁壮,所有战士都是接近最佳的状态,没有一只带伤。那些在此前竞赛中受伤的战士都被替换了,这里是东北总督的驻地,大头蚁战士最集中的地方,有的是可顶替的壮丁,而且她们彼此接受的是一样的军事训练,可以像完全相同的拼图一样即来即战,无需任何的磨合。
反观三族混合队那边,黑衣龟蚁、大齿猛蚁、光亮黑蚁三族本就是少数蚁族,里压根没有他们的同族,也就没有可供轮换的战士。三族混合队除去实在不能上阵的重伤员,场上只有46名将士,一半还带伤,就连顺位第一的指挥官――那名黑衣龟蚁贵族,本身也在与白点队的竞赛中负了小伤。
观战席位上,树下满意的看着他刻意安排出来的结果,从账面来看,车前草队是稳赢的局面,树下知道自己不公平,他作为总督本不该如此。可东北总督区的情势太复杂了,他不可能让三族混合队这种来自地方副巢的少数蚁族的代表队拿走东北第一名将的头衔,那是他给心腹的奖励,也是他压制旧铺道蚁帝国及其附庸势力的一个道具。
场外观战的蚂蚁很多,除了当地的贵族、官员、军官们,还包括所有的代表队的指挥官,连同他们的队员、侍从,占满了附近视线良好的石台和灌木。观众们静悄悄的,触角交流无需发声,就算扭动身体也是无声的,这是对于竞技的尊重,以免杂音影响到赛场上的传令。但是对于一场流血的竞赛来说,寂静如死的观众却仿佛诡异的鬼魅。
决赛之前的比赛,总有同时举行的场次发出的杂音,这一次却安静地如同时间静止一般。车前草的触角里,这一刻就连风声、草木沙沙声这样的白噪音都仿佛消失了。
死寂之下,他从没有如今天这样郑重紧张过,明明对面已成老弱疲兵,东北第一名家的荣誉头衔已经伸出触角就能够到,他也将就此压过夏至草、白点和银牙,成为东北总督麾下的头号战将!但越是如此渴望,车前草就越是害怕出现意外,裁判蚁已经宣布比赛开始,对面已经摆出防御阵型,麾下的精兵们在等待出击的指令,车前草的发音器却迟迟没有响起命令的号音。
直到场边的树下总督都发觉了异样,焦躁的用后四肢立地,把上半身高高立起。混沌中的车前草的复眼注意到这一幕,才恢复了清明。
大头蚁战士们得令出击,以惯用的剃刀队形分作两排,以较快的速度保持着阵型压上前去。
三族混合队已经知道己方的劣势,依然试图像前几场以弱胜强时那样,先用稳固的队形坚持住,等待稍纵即逝的反击时机到来。
黑衣龟蚁的盾牌阵不负所望的再度挡住了大头蚁战士借助冲击势能的第一波攻击,厚实的头部盾牌让装备着训练颚刀的大头蚁战士也无法破防,第二线的战士也被大齿猛蚁纠缠住不能发挥训练的战术。
车前草完全没有对战这支代表队的经验,他也没有去了解银牙队和白点队是如何失败的,但三族混合队却清楚的知道该如何抵挡反制大头蚁的剃刀战术,他们的指挥官利用休整的时间已经四处搜集过情报。
眼见剃刀战术又一次失效,车前草的指挥还是合格的,果断作出了毫无新意的调整,他的唯一调整就是把二线战士向一线两翼延伸,延长战线压迫对面。
三族混合队的黑衣龟蚁数量有限,无限延长战线肯定无法抵消大头蚁战士的兵力优势,大齿猛蚁高攻高敏低防,光亮黑蚁体型劣势,都不适合填线。于是三族混合队迅速收拢成圆阵,这也是他们唯一擅长的变阵。
此刻,决赛又陷入僵持,三族混合队的圆阵防御坚固无比,哪怕是兵力实力都占优的车前草队也无法立刻突破。观战的树下和白点同时想到了半决赛中白点队的战术,只要集中兵力一样可以打破圆阵缺口。但车前草压根没有看过这场比赛,当时他正带队参加另一场竞赛。
车前草没有应变,只是指望着精锐的大头蚁战士能够创造辉煌。而三族联合队这边,因为大头蚁兵蚁不像铺道蚁或其他体型较小的蚂蚁喜欢钻盾牌阵的缝隙,也无法趁机杀伤渗透的敌军。双方的战斗变成了大头蚁兵蚁用大颚咬住黑衣龟蚁的盾牌,两边来回拉扯角力的场景。
许是由于疲惫,僵持了长达一刻钟后,三族混合队的圆阵终于有几处被突破,破口处的黑衣龟蚁站立不稳,被大头蚁拖出阵型击杀。其他大头蚁战士主动向向来不及封闭的缺口冲入,与圆阵内部的大齿猛蚁和光亮黑蚁交战。
但三族混合队的圆阵又没完全崩溃,大部分黑衣龟蚁依然如岩石般屹立,此刻却像囚笼一样禁锢住了喜欢机动作战的大齿猛蚁的活动空间,让其不能像上一场那样在圆阵彻底崩溃后放开节肢、灵活转战。
被困住的大齿猛蚁只能在缺口处和大头蚁战士交锋,狭小的战线上,经验丰富的大头蚁老兵机智地咬住大齿猛蚁的长颚,掩护其他战士突进攻击其脖颈。而更多大齿猛蚁和光亮黑蚁因为要维持阵型,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