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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本民记得在四年级下半学期的时候,供销社发生了大变革,计划经济时期的辉煌根本连半点影子都没了,说白了就是个百货铺而已。那会儿到供销社时,感觉是衰落到了极点,货架上各种商品落满了灰尘,站柜台的半年多拿不到一分钱工资。再后来不久,就体制改革了,好多人没了工作。
“你在供销社站柜台,后台硬么?”张本民问。
“有一点,不算硬。”薛金枝道,“咋了,你也想来?”
“不是。”张本民觉得会打击到薛金枝,有点难开口。
“瞧你磨叽的,啥事快说。”
“供销社估计撑不了多长时间,你要是有门路,赶紧想别的办法,甭在这站了。”
“嚯,你听谁说的?”
“这你就甭管了,反正相信俺是没错的。”
“这个”薛金枝犹豫了起来,“就算俺相信你,可也没多少办法,俺们家又不是啥高门大户。”
“谁说只有高门大户家才有办法?主要还是靠自己。”张本民身子往前一探,“嗌,金枝姐,你喜欢做生意么?”
“喜欢啊!”薛金枝一下来了兴致,“俺就想自己做点事,多自由!而且还能放开手去干!”
“那就没问题了。”张本民点点头,“最好现在就开始寻么寻么,看准合适的就搞起来,比如弄个批发部啥的。”
“嗯,俺也看好那事儿,因为势头越来越明显了,物资流通的门路越来越多,完全不像之前那样只靠着个供销社。”
“这话说得挺像样,听上去很有学问。”
“那你是一直小看俺了吧。”
“没,之前不是老被你的美貌给吸引了嘛,看不到别的了。”
“得了吧,就小嘴甜得很!”
“事情做得也漂亮着呢。”张本民嘿笑着,“不开玩笑啊,绝对不再找花生米粒儿了。俺是说,要不咱俩合个伙搞点事?”
“你想咋搞?”
“俺出钱,你出力,办个综合批发门市。”
“口气倒不小,你有多少钱呐。”
“几千应该有的。”
“哟,那还真不算少。不过,那是你全家的钱吧?”
“不是,是别人的,但俺可以拿过来用,而且还不用还。”
“呀,你要做贼?!”
“算了,跟你没法谈正事。”张本民一歪头,“你还是先好好想想吧,觉得合适了就吱一声。”
“行,俺好好思考思考。”薛金枝没有嘻笑,但也不是很认真。
张本民知道一时半会还真没法把事情说透,并进一步说服薛金枝,也只好作罢。“那好,俺要走了,不过几个事你得记着啊:一是跟你爹说认干儿子的事,二是趁早做生意创业,三是也带着考虑下俺们之间的事。”
“记着呢。”薛金枝边说边把香烟拿了出来,“酒啥时拿走?”
“过两天的,俺骑洋车子来拿。”
“那你骑俺的就是了。”
张本民一琢磨,摇了摇头,“俺还有两个小伙伴呢,骑了你的洋车子带上酒,就没法带他们了。”
“哦,那算了,你们还是一起跑吧。”
张本民点点头,揣了香烟,“金枝姐,每次离开你,都有点舍不得。”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你总是不相信俺。”张本民叹笑着,“总有一天你会相信的!”
“俺巴不得有那一天呢!”
张本民一晃脑袋,打了飞吻,跟个大人一样,背着手走了,看得薛金枝在背后直笑。
离开供销社,张本民两眼撒开找高奋进和孙余粮。当天不是逢大集,人不太多,找起来也不难,不过转了一圈却没发现。又转了一圈,在一个拐角落里看到了两个人的身影。近前一看,嘿,这俩家伙竟然在赌钱。
“嗌,瞧一瞧看一看啊,押双押单,赛过神仙,付一赔三,欢乐无边!”一个瘦小的中年人蹲在地上,在面前的一块布上晃着个两小碟子,不断翻扣在几粒瓜子上,低声而卖力地叫唤着。
再一瞧高奋进和孙余粮的脸色,不用问也知道结果。张本民挠了挠后脑勺,看看几个上蹿下跳的托儿,知道想要讨回输掉的钱来硬的肯定不行,只好看准了一个年龄大点的一个托儿,伸手把他戳到了一边。
“俺表哥在派出所。”张本民开口就说了这么一句,也不说小碟子底部有胶或手指缝里藏有瓜子啥的。
“啥意思?”那人一皱眉,道:“你表哥是县长又咋了?”
“把钱还给那两个人,就算完事。”
“唉,你这孩子有毛病是不?”
“你要是再装,俺可就真去叫人了啊。虽然这次你们可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