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若草只生长在黑水城之下,暗无天日的地方,这种草相当娇弱,在阳光下不出一个时辰便会枯萎而死,地下的居民又叫它“地狱草”,显然是人们对自己处境的调侃,但又无可奈何。
地下均处于黑天会的势力范围内,他们掌控了所有的机关暗道,眼线密布,强如血刀门也不敢随意潜入进去。
“不过经此一遭,黑天会定然加强防范,再去到地下便不容易了。”朵娅蛾眉蹙着,思索对策。
莫起显然另有打算:“此时形势尚不明朗,苦若草亘古不变,不急于这一时。眼下正道与黑天会勾结,很可能是冲着血刀门,他们各有各的算盘。正道自然是为了我而来,但黑天会的目的恐怕是要将血刀门收入囊中,不可不防!”
朵娅摇头:“苦若草对你是重要的,对我派同样重要。”
莫起看着她。
朵娅顿了一息,才说道:“一位身怀血引魔刀和望月功的教主,一位鸠摩老教主亲自传功的教主,一位站在万人面前受人敬仰的教主,对血刀门复兴很重要!”
莫起叹口气,他似乎已经不再对自己的残身能恢复如初抱有期待,但其他人不同。
朵娅话锋一转:“说起最近的境况,教主难道没发现,帮内的气氛有些怪异?”
莫起并非没有觉察到,自从哈里被斩首之后,有些人对他的教主之位似乎并不敬重,甚至时常不听从他的号令,唯另一人马首是瞻,此人正是桑卓:“大敌当前,不易先提兄弟阋墙。”
他转向朵娅,郑重道:“朵娅护法,麻烦你帮我一个忙,无论如何,我都要救回江姑娘和牧兄弟。不仅仅是出于私交,要实现这个计划也少不了他们的帮助,没有他们,我什么都不做不了。”
朵娅莞尔一笑,问道:“教主有什么打算?”
“既然敌在暗,我在明,不妨先切入一点。”
“什么?”
“我常去望归楼饮几杯,跑堂的叫小狼儿,年纪不大,我与他慢慢熟稔。可就在哈里被杀的那一天,我再去望归楼,并没有见到小狼儿,一位刺客谎称暂替他跑堂,之后的事情你便知道了。”
朵娅轻轻点头:“属下原以为这便是一次普普通通的刺杀,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莫起思索道:“巧的是,我在地道中遇见一位苦命的叔叔,名叫乔伊,他的儿子几日前被黑天会催债,活生生溺死在水缸里。我试着打探了几句,乔伊提起小狼儿眼神闪躲,大有悲戚,因此我推测小狼儿便是乔伊的儿子。”
朵娅叹道:“黑天会做这种勾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这有什么不寻常呢?”
莫起道:“乔伊定然想为小狼儿复仇,但他势单力薄,能保全自己的性命就已经不错了。我们可以保护他免遭黑天会毒手,顺便打探是谁将小狼儿诱入这条不归路。从这条线入手,一点一点把幕后之人挖出来!”
“眼下毫无头绪,这倒是不失为一种法子,属下自然是听从教主的安排。”
莫起抱拳谢过。
“不过属下也有条件,教主切莫再以身犯险!”三十多年的岁月并未给这位妩媚的女子带来多少风霜,她仍如娇艳的玫瑰,无论走在哪里,都是引人注目的存在。
……
灯火昏暗,江虹缓缓睁开眼睛,“这是哪?”她坐起身,从腹部传来伤口撕裂的痛楚,她额头冒着冷汗,唇色苍白。
两位男子立在不远处,身材挺拔,剑眉星目,背负两把宝剑,正是东方不平与梁亭和。
东方不平见她醒了,叮嘱道:“你受伤很重,需要静养。”
方才打斗的时候不知觉,现在浑身如受刀刮之刑,火辣辣的痛感一阵一阵的袭来,折磨得江虹痛不欲生。她勉强靠墙坐起来,看着还在昏迷的秦牧,问道:“他怎么样?”
东方回道:“你二人内外伤颇重,只是不知为何,秦小兄的内伤正在加速恢复。”
江虹探查秦牧的筋脉,果然觉得他的真气正在恢复流转,吐息也渐渐绵长。她仔细回想,也许是朵娅给他服下的锢春丹有这等奇效。
她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死不了。”
“但是你不同,这一身外伤,现在天气炎热,地下环境又污浊恶劣,若是不及时得到医治,怕有性命之忧。”
江虹也觉察到了,她现在全身酸痛,提不起一点劲来,身子也逐渐开始发热,眩晕感愈来愈强。
“你们是来找莫起的吧,若是我死了,告诉他,杀了基诃挲,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东方摇摇头:“莫师弟的朋友,便是五岭派的朋友,我尽全力救治你二人,不要忧心!”
“那么,我们还在地底下?”
“是,机关改道了,通往上方的出口被人挡住了。我们找到一条不起眼的巷子,暂时还算安全。”
“我昏过去多久了?”
“两个时辰吧。”
“那他们应该快找到我们了。”
“不会的,”梁亭和很笃定,“有高人在暗中帮助我们。”
一位穿着麻布衣服的西域妇女带着她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