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洛阳花似锦,偏我来时不逢春。董卓对于杨懿的任命,顿时打乱了曹操原本计划,亦教河南压力骤增。
洛阳城
“主公,妙才将军谷城来报,言杨懿驻函谷,使人侵扰河南,凡我军援至,彼旋退走,复往别处抢收。如此再三,士卒疲于奔命,苦不堪言。请主公定计!”
听罢任峻汇报,曹操自言道:“时值秋收,敌不与战,只攻我必救,乃疲敌之计也,看来那杨懿非等闲之辈。”
遂命道:“传令夏侯渊,领兵三千,沿谷水往函谷外二十里扎营,凡敌出关者,击之!”
函谷关距谷城不过四十里,居中设营驻军,既可压缩杨懿游击疲敌的空间,又可与谷城互成犄角,为河南前哨。
“喏!”
待任峻领命而去,夏侯惇方才谏道:“自鲍允诚还军济北,河南所余不过五千兵马。今关东暗流涌动,纷乱初见,若我为函谷一地牵制,恐为乘虚而入。闻子孝于淮泗间颇有建树,麾下更领壮士千人,何不修书一封,召他前来?”
曹操苦笑摇头:“为时晚矣!”
夏侯惇不解:“孟德这是何意?”
“先我不使他随我举兵讨董,盖因从父膝下唯他兄弟二人。子和(曹纯)既在军中,便欲使其富居乡里,若有万一,亦不至绝了香火。然前番羊叔兴书信言辟他州中任事,此刻于情于理却不好召他前来。不过元让勿忧,吾已使乐文谦河南募兵,又使子廉往扬州一趟。缺兵之事当不足为虑。”曹操说罢,狡黠一笑,复道,“至于冀州,亦不能白白占了便宜,吾先回书向那杨叔兴讨要千匹战马。”
邺城
诸太守、从事齐聚。
议事堂中,羊安高居正中,望众人道:“冀州百废待新,诸事烦扰。本不欲累诸府舟车劳顿。奈何当今汉统衰落,奸臣酿祸,国乱岁凶,四方扰攘。而念当年,先帝临终之托,心中难安,故此番请诸位前来,实有几桩大事欲与诸位商议。”
刺史召太守议事,与制不合。羊安只字不提,诸府老于事故,自然亦不会异议。何况对方头上还顶着天子姊婿的头衔,于诸府多少亦有提携之恩。
“使君相召,必有要事,不妨直言。我等必从善如流。”
随安平相李邵当先应道,诸府、从事先后附和。
羊安于是缓道:“昔先帝病重,嘉德殿托我孤事,授卫将军以助当今天子登基,以保皇驾社稷。时,大将军执柄,上下皆从。念天下纷乱久矣,国敝民疲;又不愿帝室手足相残,遂请迁冀州,以为国朝休养生息。每念此事,心中惶惶,常觉既负九世汉恩,亦愧先帝重托。今虽天子登基,奈何奸贼当道,霍乱朝纲。故欲复表卫将军,以清君侧,匡社稷,诸君以为如何?”
郭嘉闻言,心中急骂一声糊涂:刺史故不足节制诸郡国,然卫将军权柄虽重,终不及州牧名正言顺,大外甥怎也不与我商量?
念罢,遂抬头去看对首戏志才,适逢目光迎面。稍加相错,见对方摇头示意,显然亦不知情,眼神中却少了几分疑惑,多了一丝从容。遂旋理会此事或有他意。
果然,堂下已然一阵切磋。
却闻李邵当先道:“此事大善,属下复议!”太守位本高于刺史,他以属下相称便是急不可耐表明立场。
羊安瞥他一眼,未待开口。治中从事田丰已道:“属下以为此事未妥!”
“元皓何以觉得?”
田丰未觉堂上人眼神稍许变化,只自顾道:“明公先以卫将军迁冀州牧,令出于上,王命也。而迁刺史,令出于贼,逆命也!故宜复领冀州牧。”
言辞正中下怀,羊安却只佯装思忖。他今日拐弯抹角、抛砖引玉,故为掌控冀州名分,亦求诸府支持。此刻不急回应,只等带头表率。
果然,不肖片刻,却见那李邵伏身拜道:“贼臣篡政,朝纲崩坏,为汉室计,为天下计,属下请使君以卫将军领冀州牧,以上扶社稷,下保黎民。”
霎时间,一石激起千层浪。堂中众人皆伏道:“请使君以卫将军领冀州牧。”
事已至此,饶是不善权谋,郭嘉亦见破小甥之智:自初登冀州,便牢抓军权。至此时,一番道德绑架,复州牧早是大势所趋,水到渠成。然自领官职,终究名不正言不顺,有大逆之嫌。还须冀州诸府表态支持。
甘陵相周崇、河间相周异累受汉恩;赵国相崔均、渤海太守高靖刚正不阿;常山相钟繇、巨鹿太守陆康、魏郡太守栗攀高风亮节。诸府即使有意,为惜羽翼,亦不敢为表率。本来伏雅若在,倒是最佳人选。好在安平相李邵趋炎附势,见风使舵,正为利用。
再不济,还有一众从事托底。只不过身份微薄,效果稍差罢了。
如此看来,今个儿堂中众人尽在小甥股掌之中。
念及于此,他心中不禁暗赞。
“诸位快快请起,本官当仁不让便是!”说罢,待众人起身,羊安忽话峰一转,问道:“高府君,闻渤海贼事复起,多有侵扰地方士绅,甚有灭门之祸发生,可有此事?”
郭嘉闻言,不禁与戏志才对视一眼。羊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