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岫将药箱里诊治风寒的药派发到每个人手里,然后来到笔箐跟前,示意后者借一步说话。
紫鹃自是发现了两人的小动作,因心中有诸多疑问,便跟了上去,笔箐见状,也没阻拦。
“那条密道……”异口同声让紫鹃与纸岫两人面露讶色,紧接着又相视一笑。
笔箐莞尔道:“我也是赌一把。”
紫鹃急了眼:“假使输了,大家伙岂不都要葬身火海?”
纸岫作思索状,问道:“莫不又是大爷?”
笔箐敲了一下纸岫的脑袋,“你当大爷是神仙不成?事事皆能预料的到,若是如你所想,那姑娘怎地不知?大爷总不能瞒着姑娘吧。”
“那这密道你又是如何知晓的?”紫鹃好奇道。
“我挖的。”
“什么?”震惊,不可思议,难以置信的神色爬满了两人的脸上,又听笔箐释疑道:“大爷入京前派人找到了我,命我看住姑娘。”
“那你怎么……”话未说完,纸岫便拽了拽紫鹃的衣袖,目光瞥向不远处的石夫人,紫鹃立马明白过来,也是止住了话头。
笔箐苦笑,摊了摊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我遭了忌呢,大爷也不好说什么,所以安排了住处和银两,剩下的你们也就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其它说的,事在人为吧,总之结果是好的,至于过程也不必追究那么细。反倒是接下来的路,才是重点。你们也可说说自己的想法。”
“我们哪敢有什么想法,随姑娘,姑娘让往东,我们绝不往西。”紫鹃当下便表了忠心,说的其余两人咯咯直笑,紫鹃顿时羞红了脸,气急道:“莫非你们有什么别的想法不成?”
似乎真怕她们有别的想法,紫鹃哼哼道:“我告诉奶奶去。”说着,便转身离开。
“你有什么打算?”望着紫鹃的背影,纸岫收了脸上的笑容,一本正经的开了口。
“姑娘不同意,我又有什么办法呢?”笔箐无奈道,“咱们的这位姑娘,骨子里就是悲天悯人的,一朵花,一棵草的枯荣有时都要为之落上几滴眼泪,更何况是活生生的,朝夕相处的人呢?往日是姑娘小姐,尚且可以任性恣意,如今做了媳妇,成了娘亲,总算学会了坚强,可那也是强撑罢了,尤其是现在这副境地,更是容不得她半分软弱和后退。”
“姑娘成熟了。”纸岫微微一笑。
笔箐盯着紫鹃边上蹙眉细听的林黛玉,对纸岫轻声道:“今夜我得去找人。”
“找谁?”
“男人。”
“啊?!”纸岫古怪的看着笔箐,“你嫁人了?嘶!”倒吸一口凉气,吃痛的摸着自己的脑门儿。
“放心好了,明天一早我便回来。另外,这事莫让姑娘知晓。”笔箐又轻声交代了几句,看到林黛玉朝她看来,便快步走上前。
“奶奶,可是找我有什么事?”当着石夫人的面,笔箐改了称呼。
林黛玉没说话,却是石夫人开了口,虽然眼前一片朦胧,勉强能看到人影,但这并不影响她的思考。
“这处地界想来你也熟悉,何处藏身,何处立命,你是最清楚不过。想必今夜的宿食不成问题。”一句话便使得众人眼中充满了希望,就连先前为此事发愁的黛玉也不能免俗,想到笔箐连芦苇荡中的水深水浅都知晓,又如何会不知晓此地的世故人情。
对于石夫人的话,笔箐并不惊讶,直言今夜的宿食不成问题。
“真是太好了。”丫鬟们高兴不已,这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更有甚者,情不自禁的拜起神佛菩萨来。
“如此甚好。”石夫人点了点头。休整了半个时辰,一行人互相搀扶着朝着一个方向慢慢走去。
王家。
王仁一脚将洗脚水踢翻,溅得心腹满头满脸,“你办的好差事!”
“奴才……”
“放你娘的屁,当初我怎么交代的,什么叫验明正身,你现在和我说出了纰漏,一个未破瓜的丫头穿了身主子衣裳,使了招金蝉脱壳,就把你们都唬住了。呵…”王仁怒极反笑,“废物,全他妈的废物!”
“奴才们不敢,说到底那也是位主子。”
“主你妈的头!”王仁抄起一方砚台,朝着心腹的脑袋狠砸了下去,心腹满头是血,疼的全身颤抖,但还是忍住了没吭声,这倒让王仁高看了他一眼,“查!派人去找!”
“是!”心腹应声称是。
“慢。”王仁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扔给了他,“找个郎中治,另外……”摸了摸下巴的胡茬,“渡口,驿站着重让人盯着。”
“是!”
王仁目光阴狠,趿着鞋子朝着门外喊了一声,立时有一小厮窜了进来,打躬作揖一气呵成,他可是亲眼瞧着刚才那个家伙满头是血出了这扇门的,故而不敢有丝毫怠慢。
“主子爷有何吩咐?”
“那些硬骨头如何了?”
“回爷的话,不好啃。”这小厮相当机灵,说的王仁一愣。
王仁道:“带我去瞧瞧。”
“是。”
一处马厩改的刑房,鞭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