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最后一个周六,沈晔忽然请假,不参加社团训练,只告诉我要替他开教室锁教室。我没有问他为啥不来,也觉得没有必要,更没有立场去问。
训练时忽然谈到结束后和几位教练一起去吃烤肉。教练忽然说道,昨晚他和几个朋友一起去他朋友店里吃羊肉串儿,遇到了沈晔和他女朋友,还一起喝了几杯。沈晔女朋友是江苏的,趁着周末过来看沈晔。我只笑嘻嘻的打趣道,这学长,女朋友来了也不带来给大家看看。
教练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他女朋友没有他看起来那么让人惊艳。”
“教练,你这怕不是爱屋及乌。沈晔学长也没有那么帅啊,你用惊艳来形容怕是过了呀!”
“大家评评理,沈晔是不是长的很清秀,典型的南方男生,个子也高,身材还好。就是你看久了,才不觉得惊艳。大多数人眼里,他可是香饽饽呢!”
回去我告诉沈晔,今天你没来训练亏了,教练可把你好一通夸。
“我今天陪对象呢,她来bj看我了。”
“也不见你朋友圈秀个恩爱呀!”
“没什么好秀的啊,刚在一起还不稳定。”
那天后就再没有和沈晔单独出门过了。有女朋友的人,要远离。哪怕只当他是好兄弟,也要远离。
18年的冬天,让我觉得漫长难熬。身体一向极好的我忽感甲流,那几天,我开会都是葛优瘫在椅子上,挪动都没有力气。烧的迷迷糊糊,甚至没法参加考试。生病加上慌张的期末周,我更想回云南了。
上午十一点半考完试。我下午三点的飞机回云南。午餐来不及吃,出了考场拎着箱子就回了。抵达昆明的时候,一股热浪袭来,我总觉得,我又鲜活了。晚上,沈晔忽然发消息问我,吃不吃烧烤。
几分钟没有回给我打来了电话。我很欢快地接了,“我在昆明,你到昆明来,我请你吃。”
“回去前咋不说说,咱还能吃一餐饭。再在一块儿吃饭就是2019年了。”
“我前段时间得了甲流,一直不舒服,也怕传染给别人,都没怎么出门。”
“你咋没告诉我呢?”
“没事呀,现在都好了。”
十点多,我到家了。点开朋友圈就看到他的更新,一首阿黛尔的歌,《someonelikeyou》。那时候我还不是阿黛尔的歌迷,不知道这首歌唱的是什么,更不知道这歌背后的故事,只觉得他在分享一首好听的歌。
有人说,你怎么可以那么痴傻、神经大条呢?可是也从来没有人教过我何为细腻呀。十八岁时的我,不经世事、不解感情,男女之间我尚且认为且固执地认为就是有纯粹的友谊。我并不认为,someonelikeyou能说明什么,可能真的只是分享一首好歌呢?何必去过度解读别人的生活。
我在家里过了四十天,恋恋不舍地离开了。不曾想到,这是我未来四年里,最平静欢乐的一个寒假了。
大一下学期,有阳春三月,也有盛夏六月。活动多了起来,我开始频繁的演出。三月初找到一首笛子吹奏的云南民歌,请老师改编为钢琴曲后,每天就泡在琴房里练琴。演出前两个小时,我问沈晔,“有时间么,能不能来琴房听我弹琴。”
“演出不是晚上么,我晚上坐在下面听你弹琴就好了。”
“舞台的设置,让我背对观众,我有深深的不安感,我想提前克服一下。”
沈晔来得很快,没有问更多的问题,就坐在我身后的椅子上,听我弹了一小时的琴。给我带来了榴莲面包,其实我很疑惑,为什么会有人能把吃了一半的面包分给别人呢?可能这就是分享吧,是我不太能理解的分享。
我害怕有人站在我身后,尤其是在弹琴的时候。那不是被害妄想症,而是校园暴力的后遗症。初中时期胖胖的我,总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说我不好。初中三年后,我脱离了那环境,但也真的,害怕别人站在我身后。我不知道如何与人说出口这样的恐惧,只希望不要有人知道,也希望有人能自己察觉。
人啊,真是矛盾又奇怪的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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