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四年,八月。
平贼将军左良玉于信阳大败贼人张献忠,诛杀万余,擒获无数,贼人头子张献忠负伤逃跑。
信阳大捷!
消息传回,沉寂许久的京城终于出现了几分生机,朝野大震,一片欢腾!
街头巷尾,百姓们皆欢庆。
一声声快速传报的“信阳大捷”,好像要将先前的一场场败仗的痕迹冲刷掉似的。
而这时,一个巷子间。
“好汉饶命!”
“大哥,轻点,别打,别打了!”
“哎呦,叔,大叔,大爷,脚下留人啊,嘶……不行了,救命啊!”
数名壮汉正围着一儒衫年轻人,拳打脚踢。
那年轻人早已鼻青脸肿,双臂护头,尽力蜷缩身子,惨叫连连。
“住手!”
后侧传来一道叱喝:“光天化日,当街行凶,还有王法吗?快住手!”
几名壮汉停顿下来,见来人穿着锦衣,应不是一般人,便指着那地上的年轻人道:“这小子欠债不还,打他一顿都是轻的,这位小公子,您确定要管?”
那小公子毫不客气:“欠债还钱,自是天经地义,可你们也不能打人啊,连读书人都敢打?活腻了吗?”
于是,趴在地上的儒衫年轻人终于得救,在一阵嘶嘶哈哈中,来到一间小院。
院子不大,以青石铺就,经过多年的风吹雨打后,已是坑坑洼洼。
“这位仁兄,您怎样了?”那小公子问。
“我……嘶!”
儒衫年轻人龇牙咧嘴:“头疼啊,老弟,我好像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了,是不是失忆了啊,我是谁?我在哪里?”
那小公子轻和而笑:“老哥,您在京城啊,至于您是谁……这我就不知道了,您仔细想想,看能否想起什么来?”
“啊!”
儒衫年轻人点头,尽力思考似的,又是一阵头疼欲裂。
这次是真的疼了!
非但是皮外伤疼,脑瓜子里更是炸裂开来一般。
大明,歪脖子十四年!
京城,御史赵巽,他爹!
二十岁,读书废柴,只是秀才,一穷如洗,欠债五百两,赵旭,他!
未婚。
“我可能快死了。”
赵旭一脸的悲壮,面目牵扯,又是一阵嘶嘶哈哈。
再有两年多,闯王李自成就会打进京城,京城失陷,他也就危险了。
他老爹是御史啊,平时必定是得罪人无数的,但凡这大明江山出点事,他老爹必定完蛋,那他也就会跟着完蛋。
“老哥,我见您没什么事啊,怎么会快死了呢?”
那小公子侧目。
他肤若白玉,吹弹可破,约十三四岁的年纪,是十足的小白脸。
“我……”
赵旭欲哭无泪:“我会算命的,知道自己气数快尽了,只能跑路了,哦,对了,感谢兄弟你的救命之恩,敢问高姓大名?”
“我叫……牛良心。”
“啊,感谢牛老弟,太谢谢了,若非是你,哎……”
赵旭又是叹息。
怎么说呢,穷也就罢了,还欠了一屁股债。
前些日子的那个赵旭也不知是怎么搞的,被人下套,欠下了五百两的债。
于是就被人不断的追债,甚至一度被暴打。
堂堂读书人,就算没什么学问,可好歹也是秀才啊,也是你区区几个地痞流氓能打的?
但,人家还真就不怕!
根据那一伙地痞透露出的消息,他的债主,应该是当今廉价国丈,田弘遇。
这老货也不知怎地盯上了他,一番下套,然后就开始不断的报复。
“可能跟我爹有关。”
他无奈道:“我爹是巡按御史赵巽,估摸着是平时得罪的人太多。”
那小公子也就是自称牛良心的人点头:“确实,您父亲赵巽赵大人,我是知道的,他尽忠职守,刚正不阿,得罪人是正常的,可那些人宵小之辈也不能这般报复啊,赵老哥,您放心,这事,我管定了,您说那宵小是谁?”
赵旭摊手:“国丈田弘遇,您能行吗?”
那牛良心:“……”
他怔了怔,喉咙涌动,仿佛要将方才的话咽回去似的:“不是吧?田弘遇胆子这么大?”
赵旭便只当什么都没说。
那伪国丈田弘遇胆子大不大?不可谓不大!
人家闺女是而今歪脖子皇帝十分喜爱的田贵妃,这当爹的自然也就跟着备受恩宠,胆大妄为,连那秦淮极其出名八个女人之一的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