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芙望着面前的礼装,脑海中盘旋已久的疑惑再次浮上心头。
自己对这裙状礼服异常喜爱,却总想不起为什么。
是的,这礼装确实是精美、绮丽的,但在如今的自己身上肯肯定并不合身,她也不知道它究竟有哪里吸引自己,所以自己对它的莫名向往就显得有些奇怪了。
此时此刻,它在漫光下显得模糊的繁复装饰与自己独居的简约室内形成了鲜明对比,无论是陈旧程度、风格还是给人的感觉,但她越发觉得自己无法离开这件物品,那些最近自己注意到的线索都是下意识的举动,却处处显示出自己对它的兴趣。
这件礼服本并不属于自己,它的原本主人——丽芙名义上的姐姐,将其在不知何时抛弃了,她的脑海中并没有自己对这件物品的印象,她无法想起自己为何对其拥有如此巨大的执念,甚至不清楚生活中对那些习惯性动作感到自然而然的心态是何时出现的。
她再次下意识抚摸着荷叶边,感受着略有粗糙的手感。
这件礼服的第一次出现似乎是在她的童年,她已经有些记不清了,但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和这衣装似乎并没有什么缘分,她名义上的姐姐对它也只是三分钟热度,随着不断成长,二人早已遗忘了这件并不算特别珍贵的衣物。
甚至这衣装是如何再次出现在她面前的,至今还是一个谜团。
丽芙凝视着这衣装许久,突然才醒悟了周围的黑暗,刚才自己的视线完全集中在这衣装上了。
她转向窗外,城市灯火随着她眼睑一闭一合而不断变化着形态,正疑惑着为什么,她才发现自己的眼球因久久没有眨眼已经酸涩如同失去皮肤的肌肉,因此有些湿润了,泪光下的城市灯火被不断扭曲着。
她平时的生活与动作受到自己医学知识的指导,在这方面很好地践行着知行合一的准则,因此这种有些伤害性的习惯她绝对是没有的,但最近事情越来越不对了,无论是下意识的呆滞、莫名的烦躁还是突发的胡思乱想都越来越频繁。
轻叹了口气,丽芙的娇躯轻吻床沿,双腿微微抽动退下拖鞋,下半身猛地划出一道曲线轻巧地落在了十分窄小的软塌上。
一阵不长的寂静后,被褥的摩擦声不断响起,翻来覆去的动作将尺寸并不合适的床垫稍稍挤出了被三面墙壁围拢的域限空间,随着床垫不断掉下平台,床垫的内侧边缘逐渐出现了一条宽到能塞入拳头的缝隙。
她感到难以入眠。
披散的发丝随着起身动作自然而然地合拢,平齐的发丝底端反射出的窗帘脚下正偷偷窥视的漫光被突然出现的灯光一下驱散得干干净净。
-母亲,您最近好吗?
-丽芙过的很好,生命之星的一切都很不错,就是我越来越感觉格格不入......我离家这么久,最近突然像回去看看,看看那个衣柜......
丽芙感到有些难受,她不明白这莫名其妙的、不属于自己的一件衣服带来的烦躁为什么会需要日记这种程度的手段来抑制,何况对母亲的倾诉一直是她最顶级的排解方式,通常只有在面临重大压力时才会想起。
可翻看日记上的内容,“母亲”一词的出现最近越发频繁了,她不明白为什么这礼服在自己心目中的重要性能与早已去世的母亲相提并论。
抬头望着那紧贴墙壁的礼装褶皱在墙体上画出的阴影,丽芙心中的烦躁更加纷乱。
-妈妈,我曾提到的那件礼裙,难道曾经属于您吗......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对它如此依恋,我几乎没有任何对它的记忆了,但它似乎曾经对我很重要,可我甚至不曾拥有它。
-它当时出现在房间中的场景我至今记忆犹新,这也是为什么我会搬到现在的住所,我曾经与您说过的,当时我以为这是外人闯空门留下的威胁,但现在我慢慢不这么想了。或许,是命运将它带到了我身边......
-可是我为什么会对一条裙子如此在意?类似的服装并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为了它我曾专门去试穿过更为贵重的礼裙,但都没有类似的感觉......
-抱歉,我似乎在不重要的事情上纠结太久了......不,其实它应该对我很重要,我的知识告诉我,我对它是非常在意的,只是找不到原因所在......
生命之星配发的水笔——这东西在这年代可是奢侈品,在桌面上的滚动因为与花瓶的轻触戛然而止,那“叮”的一声脆响将丽芙从童年的记忆迷宫中唤醒。
她想起了许多事情,许多瞬间,但无法将它们根据时间串联起来,而且她很清楚人的记忆规律,现在她一定有许多自以为忘记的事情等待着被某个事物触发而唤醒,不过这并不妨碍她绞尽脑汁。
确实没有,这礼服在她的童年中仅仅出现了一瞬,如果不是那段时间恰好在家庭重组的时间点附近,她甚至应该不会记得有着东西的存在。
无论